“姑娘说得哪里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公子也是情愿的,这对姑娘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姻缘了。”
媒婆见她态度坚决,有些恼意,谢府是什么人家?她不过是林家弃妇,谢员外可给足了她脸面,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女人。
害她白跑一趟,这亲事没谈成,媒婆失了回礼,又有损她的名声,自然没好气。
“这是谢公子的生辰八字,姑娘现在心气高,若哪天反悔了,大可去谢家重提,得,我这媒人也甭做了。”
媒婆扭着腰肢快步走了,一边嘟囔着“难不成林府还能请你回去?”的话。
反倒是谢公子歉疚不已,直道了几次抱歉才走。
没人阻碍之后,梅雪嫣和陈婆子才从吉祥酒家出来,今日便是知府派人来查账的日子,她得赶去县衙交差。
那些拜帖之类的,梅雪嫣也已书信回绝,若疲于这些应酬,她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梅雪嫣离去之后,陈婆子在拐角看到一个高大宽厚熟悉的身影,连忙追上去。
“三爷!三爷留步!”
正是林三郎,他穿着便衣,不过他身材壮硕,在街道鹤立鸡群,十分打眼。
“是陈婆啊,你有什么事?”
林三郎波澜不惊地问道,看不出什么表情,刚毅的下巴抬得老高。
“三爷既然有心过来,怎么不亲自和嫣娘静坐下来谈谈?”
林三郎生硬说道:“谁说我过来找她的?”
陈婆子笑道:“我连着几日都瞧见三爷你了。”
林三郎眉毛抽动,咬牙道:“我是去郊外骑马!”
陈婆子笑着直摇头,林府去郊外直接出城东便好,非得穿过闹市跑到城南来?何况连马匹都没带,三爷你骑的是木马么?
林三郎高傲执拗,陈婆子知道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认输服软的。
“唉,嫣娘是我一手带大的,她性子软心又善,喜好心思藏得深,不肯表露。三爷你是错怪她了,我记得小时候沈氏罚她不许吃饭,厨房的老婆子可怜她,给她一颗煮鸡蛋,她骗我说给了两颗叫我吃一颗,后来我才看见她晚上饿得偷偷在吃蛋壳……”
陈婆子说着泪眼婆娑,唏嘘不已,林三郎不由听得入怔。
“这样一个孩子,跟夫人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拿她的牌位泄恨?三爷你真是错怪她了。她嘴上不与人亲近,可心地却再好不过了。”
林三郎动了动喉结,他后来回想,当然知道是错怪她,否则他也不会站在这儿。
可梅雪嫣对他无情,这才是他别扭的,难不成他还眼巴巴去热脸贴冷屁股?
听见陈婆子又说道:“这几日好多人家来提亲,她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当真?”
林三郎嘴角不觉上扬,神采奕奕,转眼又沉下来,瞪着黑漆漆的眼睛。
“三爷方才亲眼所见了,那是谢家请来的媒婆。”
“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三郎不知是喜是气,转身几乎是飞跑,颇有点落荒而逃,脚步却轻快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