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人!冤枉啊!这账本上写得明明白白,去年的所有财账都是您过目的!”
吴县令冷声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马主簿回过味来,没错,就是梅雪嫣这本新账,肯定是她捣的鬼!
翻开一看,是一种方匡,上边和左边两栏写着项目名称,中间大大小小的格子记录着数字等详细,最后还有注解,点出哪款银子少,哪里被私吞,一目了然。
马主簿一屁股坐在地上,失了力气,头脑一片发白。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吴县令问道。
“我……这不对,是她冤枉我!旧账上已经写得分明,我没有贪污……”马主簿叫起来喝道,“梅雪嫣!亏我还替你求情,你做这些假账陷害我是何居心?”
梅雪嫣只答道:“马主簿不必来问我,您大可拿新旧账一一对比,看看有没有哪里错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马主簿从中得了多少好处,掩盖了多少罪证,您自己清楚。”
梅雪嫣头一回揭人罪证,稍稍感叹,或许她会得罪马主簿乃至整个马家,但是非对错自在人心,她认为自己所作无愧于心。
梅雪嫣不仅是为了邹老,算账时她同样是惊心动魄,小小的县衙主簿居然这么大胆,贪污了近半的财政收入,难怪马主簿一年便能买下大宅院,他影响的不仅是县衙,更是千千万万临安百姓。
那些农户,如果没有马主簿剥削,是不是可以多吃一口饭,不至于冻死饿死?寒门学子若领到了津贴,是不是可以不为生计发愁专心治学?冯秋墨曾说过,这世上有除不尽的蚂蟥蛀虫,马主簿已然是荼毒殆害一方的蝗虫。
“你含血喷人!”马主簿气急败坏骂道,“你这个贱人存心构陷我!请大人明察啊,这些都是前主簿做的,我只是收拾他丢下的烂摊子,跟我无关啊!”
马主簿之所以如此大胆,是因为已经瞒过去了,县令大人很少再回头查账,就像前主簿,偷偷摸摸这么多年才东窗事发,马主簿也没想到知府大人突然派人来差。
其次是马主簿作假账的手段高明,文字记叙东扯西扯,寻常人难以捋清楚账目,他得以掩人耳目,就算哪天被人知道,他往前主簿身上一推,自己能洗脱。
却不曾想,冒出个梅雪嫣来,跟个算盘成精似的,鸡蛋里能挑出骨头来,将他的数目从头至尾算得一清二楚,罗列得条理分明,就是傻子都能看懂。
最重要的是,马家俨然是临安首富,纵然是吴县令也要忌惮三分,他是马家族亲,即使被发现一些小罪证,料想吴县令也不敢拿他如何。
“马主簿倚仗官职之便,私吞国帑,贪墨府银,涂害一方,证据确凿,今削其官职,押入牢房,罪行另行审判。徐师爷,你带人抄家封府,所有脏款充公入库!”
徐师爷带上县衙二十几号官差,浩浩荡荡拿着封条去抄家了。
马主簿被押下去之前,大喊道:“吴县令,你不能这么做!我是马家主的弟弟,马锦骐的亲叔叔!他已经得知州大人的青睐,收为弟子了,你想想得罪马家的后果!梅雪嫣,你这个贱妇!害我至此,马家不会放过你的!”
梅雪嫣不为所动,倒是邹老先生面色担忧,而另外两个副主簿则两股颤颤,他们跟马主簿沆瀣一气,吴县令处置了马主簿,他们也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