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艳绝听她语气微变,说道:“莫说无人敢说出去,便是天下人都知道又何妨?嗜血神教本非名门正派,杀个把人与踩死只蚂蚁无异。”顿了一顿,望了一眼古钺聪道:“他放走敌人,你对本宫不敬,都是死罪,这样罢,本宫只杀一个,要么他为你而死,要么你为他而死。”顿了一顿,接道:“趁他半死不活,你快决定,是杀你救他,还是杀他救你?”
欧阳龙儿头顶奇痛彻骨,知自己性命危在旦夕,霎时之间,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我欧阳龙儿今年才十六岁,还没玩够,还没看够,更未嫁人,难道今日竟要命丧这恶人之手?不行,我不能死。”又想:“古大哥爹爹死了,母亲也不知所踪,如今心上人也死了,他身世悲惨,大仇未及得报,难道我为了自己活命就全部顾他?”
欧阳艳绝道:“臭丫头,你想好了么?”手上微微加力。
虽只一刹,并不及细想,却是生死焦灼,欧阳龙儿咬了咬嘴唇,大声道:“你杀了我罢,总有一天,古大哥会为我和香儿报仇。”欧阳艳绝道:“好,我成全你。”另一只手向她后背袭去。
“住手!”忽见一双掌影向欧阳艳绝拍来。
拍掌的,正是古钺聪,原来他早已微微转醒,只是大恸之下,内息岔乱,神智不大清醒,欧阳艳绝说什么“要么他为你而死,要么你为他而死”,虽然每个字都听得真切,但脑中却并不去想话中含义,当欧阳艳绝说“我成全你”时,他胸口才猛然一震,顾不得走火入魔之险,全力扑出救人。
欧阳艳绝见古钺聪双掌拍来,微微一怔,粘在欧阳龙儿头顶的手自然脱开,抽出双掌抵挡。
古钺聪悲恸过度,内力遽减,欧阳艳绝显也是手下留情,掌中劲道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将古钺聪震退至原处。
欧阳艳绝红袖一甩,望着古钺聪道:“臭小子,为了一个香儿,你不惜和我翻脸,如今为了这丫头,你竟要动手杀我?”语气中满是失望。
殿上鸦雀无声,神教数十载来,有谁敢对教主如此不敬?古钺聪也清醒了不少,他立在地上,望着自己的双掌,思如潮涌:“教主对我恩重如山,我竟动手杀他?”又想:“香儿死于他之手,难道她的仇就此算了?”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欧阳艳绝也不理他,复又坐回太师椅上,对众奴才道:“与十八大门派一役,神教歼敌凡千三百十八人,放走七百余人,姑念纵敌一事并非尔等之过,本宫这一回就不追究了。”众教众连声高呼教主菩萨心肠,欧阳艳绝又道:“林中槐,可有查到高进伦去向?”林中槐道:“回教主,奴才已派出所有大雕以山谷为圆心搜寻,至今仍无那厮踪迹。”欧阳艳绝道:“不必查了,昨日一役你功不可没,本宫现派五十人与你,助你驯养大雕,留待日后大用。”林中槐领命。
欧阳艳绝看定欧阳龙儿,说道:“小丫头,你私闯神教,顶撞本宫,本该当即处死,姑念本宫和你爹昔年有些往来,就饶你这一次,来人,将她轰出神教。”
欧阳龙儿见两人走上前来要押送她,说道:“我自己会走。”
忽听古钺聪道:“请教主允我离开神教。”
教众又是一震,欧阳艳绝躺于太师椅中,本来颇露倦意,听得古钺聪突然要走,说道:“你说什么?”
古钺聪发誓为香儿报仇,但谁知杀她的人竟是教主,而教主对自己恩重如山。他思来想去,唯有离开神教,说道:“请教主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