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水月也怔怔上楼来,自遇到欧阳龙儿一来,她大喜大悲,又大悲大喜太过突然,此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也不知心中是喜是悲,聂贵妃和古钺聪见她一双明澈的眼睛肿得厉害,均吃了一惊,聂贵妃道:“妹妹,是不是龙儿这丫头欺负你了?”水月不说话,忽而痴痴笑了起来。
古钺聪见水月如痴如呆,对欧阳龙儿道:“水月是你的好姐妹,你怎么连她也戏弄?”
欧阳龙儿抱着古钺聪胳膊,轻轻在他肩上一偎,说道:“我知错啦,我是想帮她,谁知她中毒已深,无药可救了。”
聂贵妃道:“好妹子,天豪的事,古公子已和我说了,他既然已经离开此地,下一步你可有什么打算?”
水月愣愣坐着,拿不出主意,欧阳龙儿抢道:“我已经想好啦,我们先经剑阁到四川,玩上一年半载,再南下回我母亲故里云南转一转,再东进到福州,北上扬州,益州,若是玩够了再回京城。”
聂贵妃道:“这样玩法,何时才能回京?”
欧阳龙儿道:“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又有什么关系?”
古钺聪心忖:“水月姑娘对朱天豪一往情深,岂能等到三五年后?”说道:“高进伦四处横征暴敛、买卖少女,却将这笔账算在给八王爷头上,我们该当及早禀报才是。”
欧阳龙儿道:“你说什么,有人嫁祸爹爹?”
古钺聪道:“虽是听说,但多半不假。”
欧阳龙儿闻此,竟一改平日嬉皮笑脸,沉吟片刻,峨眉微微一皱,说道:“爹爹说过,每年五月,正是征缴拜月贡之时……难怪这两年皇上和爹爹越走越疏远,说不定便是因此事而起。”望着聂贵妃道:“聂姊姊,我们下次再来出来玩好不好?”
聂贵妃道:“我们一路西来,总是夜里赶路,若非方才所见,谁也不知贺兰百姓早已民不聊生,此事自当及早禀报皇上。”看向水月,水月道:“天豪哥已经离开这里了,我只想早一刻回京等他。”
商议已定,四人也不住店了,付了银子出客栈。古钺聪提议再买一匹马,聂贵妃说有些头晕,不敢独自骑马,要与水月共骑,水月道:“我平素很少骑马的,两人一骑,只怕抓不稳缰。”欧阳龙儿道:“聂姊姊,你怎么不问我,我的骑术古大哥也及不上。”聂贵妃道:“你骑马太野了,我可不敢坐。”计议一阵,欧阳龙儿道:“那让古大哥和你骑一匹马罢。”聂贵妃望一眼古钺聪,显是问询他。艳阳之下,古钺聪只觉聂贵妃面若春桃,娇媚无伦,心下忍不住砰砰乱跳,说道:“我们都走路罢,沿途若有马车,买一辆也便宜。”水月道:“如此最好,我腿也有些发软,好怕从马上摔下来。”最终,四人决定徒步而行。
一路缓行说笑,一路赏玩异域怡荡风光,至黄昏之时,只走出十余里,正好见到前方有家客栈。是时天色已晚,四人在客栈打尖住店,这一回是欧阳龙儿、聂贵妃、水月同住一间房,古钺聪自住隔壁。第二日一大早,古钺聪到集市买马车,问遍集市也无现成的马车,只得分购了一匹马和一辆牛车,又请匠人在牛车上胡乱搭了个布棚,再将牛车套在马匹上。如此粗陋的出行车具,与聂贵妃来时座驾相较实是霄壤之别,三位女子自出娘胎也未坐过,聂贵妃和欧阳龙儿倒是毫不在意,水月虽自迟疑,但见两位坐了上去,也只好“因陋就简”。古钺聪坐在马前,扬鞭赶车,倒也并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