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龙儿道:“什么女管家,从此以后英武殿就我一个主人,你速去为大人备套衣服,要小一点儿的。”钟管家似乎也想通了,闻此如聆圣令,说道:“是。”方才转身,又问道:“不知小一点是小多少?”欧阳龙儿道:“就像我这么大的。”众人均会意,她是要女扮男装。不一时,钟管家抱来一套青色长袍,正要退下,古钺聪道:“天豪兄,府上的事,还要偏劳你。”说着向朱天豪递了个眼色。欧阳龙儿问道:“不是有钟管家么,你让他留在这里干什么?”朱天豪知古钺聪所指是西厢房女子至今还粒米未进,笑道:“贤弟放心,要是有要人前来拜谒,我应付得来。”
交代已毕,聂贵妃起身回宫,欧阳龙儿更衣换妆,好容易挨到亥时,忙将正打盹古钺聪唤醒,两人从英武殿后门出来,直奔敬事房。
夜色迷蒙,热潮已退,两人几经折绕,行不久,欧阳龙儿突然紧了紧古钺聪手,低声道:“你瞧这一路有什么蹊跷?”其时星月无光,灯火晦暗,皇宫中门户极多,大都千屋一面,栏干亭榭相差无几,古钺聪又初履此地,问道:“有什么蹊跷?”欧阳龙儿道:“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总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古钺聪道:“我们小心些就是了,还有多远?”欧阳龙儿用手指了指身前房屋,说道:“这里就是了。”古钺聪见面前房舍冷冷清清,门外只有两名打瞌睡的小太监看守,门匾上果然书有“敬事房”三个字,若非细看,很难发觉,说道:“真没想到这个刘雷傲如此简朴。”欧阳龙儿道:“这死太监自来在宦官中独树一格,宫内上下尽人皆知,就是这样,先皇才格外信任器重他,以致大权慢慢落到他手中。”古钺聪点点头,拉起欧阳龙儿,避过门外两名小太监,斜身钻入院外花丛中,一跃而上,折向敬事房后,在回廊暗处伏好,隔着窗纸向屋内探视。只见屋内灯烛未灭,刘雷傲似是还未睡下。欧阳龙儿低声道:“这样什么也看不到。”说着伸手就要戳窗纸,古钺聪道:“再等等。”过了良久,仍不闻动静,这才伸出食指,粘了唾沫,轻轻在窗纸上一按,顺着微光踅探屋内情状。
欧阳龙儿忍不住好奇,也伸出手指来戳,哪知一戳之下用力过大,“噗”的一声捅出个拳头大小的洞来。欧阳龙儿吃了一惊,慌忙缩回手来,一脸无辜等古钺聪训斥,却见他仍是盯着屋内看,便也透过拳头大小的洞口向内张望。
房内床椅相对,枕衾雅洁,陈设极是精简,四方桌上一个茶壶,一个茶杯,左侧一陈旧衣柜,左侧壁上挂了一幅刺绣花图,刺工甚是精致。床上,背着烛光侧卧着一个身材矮小之人,那人穿着粉红帕腹,分明是个女子,却哪有刘公公踪影?
欧阳龙儿初时不觉,见到屋内景致,猛力一拉古钺聪,说道:“还看还看,我还在这里呢。”
古钺聪沉声道:“你不觉着奇怪么?”
欧阳龙儿看他一本正经,说道:“什么奇怪?”古钺聪道:“敬事房乃是太监住所,这宫女怎会住这里?”欧阳龙儿皱了皱眉,说道:“莫非,这死太监有恋物之癖?”古钺聪问道:“什么是恋物之癖?”欧阳龙儿道:“就是男人喜欢女人的物什,女人喜欢男人物什。”古钺聪复又探头张望,只见床上那人右臂微微一展,就要翻身,慌忙缩回头来,过了良久,才悄悄隔窗偷视,这下总算能看见房内之人的面孔,但见那宫女约莫三十四五岁,容貌甚是清丽,却绝不是刘雷傲。
古钺聪道:“你莫不是带错了路?”
欧阳龙儿四下看了看,说道:“没错,就是这里。”
就在这时候,猛听得一声高喝:“来人啊,刺客回来啦,刺客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