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浑身一颤,何胡来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天羽才七岁,这个阉狗,他……他也下得去手!”
哈玲珑接道:“娘死了,弟弟也死了,我知道自己也必死无疑。但即死了,也不能丢哈家人的脸,不能被刘阉狗吓倒,我用尽最后力气仰头等死,刘阉狗见我不怕死,突然嘿嘿一笑,说他不止不会杀女人,也不愿意看到女人死在面前,令两名小太监将我拖出宫去再杀,令狐天宇问要不要用我要挟爹爹你,刘雷傲说,斩草要除根,既是要挟,死的活的都一样,从我身上取走几件随身之物,便将我装进了麻袋里。”
哈樊龙说道:“那日大火之后,刘雷傲来找我,他告诉我,八王爷正密谋起兵造反,现已赶走戚将军,下一个便是我,这才纵火烧死我家人,他还拿出你随身携带的一枚挂坠,说八王爷将你偷偷囚禁起来,让我不要声张,还要我向皇上揭发八王爷的阴谋,让他尽快伏法,如此既报丧妻失子之痛,又早日救你出来,我明知此事绝非八王爷所为,为了救你,也只能假装信他。”
何胡来道:“哈府两个看门说亲眼见着八王爷放的火,还在大火中找到八王爷留下的扳指,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龙儿道:“这还不简单,刘阉狗威逼两个看门,再设法窃取得八王爷的扳指,以此诬陷八王爷。”她满脸髭须,哈樊龙也没认出她来。
古钺聪道:“玲珑姑娘,你又怎会逃到扬州去?”
哈玲珑接道:“两名阉狗用麻袋将我扛到城外,那拿到的阉狗抽出刀来正要杀我,另一个突然叫住他,说我横竖都是死,不如将我卖到……卖到青楼,得几个银钱,也算积阴鸷,那拿刀的怕被刘阉狗知道小命不保,另一个说,到了那种地方,一脚已踏进地狱,这辈子也休想再逃得出来,只要卖远一点,保管神不知鬼不觉。他们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一阵,终于决定托人将我卖到扬州去,既不让刘阉狗发现,也让我永无回京的机会,我在麻袋中过了不知多少天,只记得一直在车上,饿了就有人塞进来两个馒头,等出来之时,已在一家……青楼之中。”说着,将在扬州妓院碰到朱天豪,朱天豪请古钺聪将她藏在英武殿的事一一说了,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整个身子倒在爹爹怀中,已再无半分力气,好像已然沉睡,这一睡便要好几日,好几个月。
哈樊龙狠狠抓住桌角,他并无内力,但气恨之下,指入木纹,桌角登时碎裂,食指指甲折断了也全未知觉,他抱着女儿,浊泪终于簌簌而下,说道:“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爹就不该接你母女俩来京城,我哈樊龙戎马一生,不想晚年铸成大错,害死妻儿,还犯了谋反之罪,真该千刀万剐。”说着望了众人一眼,不见朱天豪,问道:“玲珑,收留你的恩公可在此间?”哈玲珑望了一眼古钺聪,说道:“他就是古大哥。”哈樊龙缓缓松开她,站起身来,突然在古钺聪面前跪下,说道:“哈樊龙多谢恩公救小女之恩。”
古钺聪忙将他扶起,哈樊龙却不肯起身,将古钺聪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说道:“恩公,罪臣得知小女仍活着,此生再无恨憾,我这就去见皇上,交了兵符,请他治罪。”转头望着哈玲珑道:“罪臣这一去,恐怕要与玲珑的娘和弟弟相聚了,我死前有一事相托,万望恩公应允。”
古钺聪道:“将军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晚辈一定赴汤蹈火,快先起来说话。”双手微一用力,将哈樊龙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