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婉他们走了,林洛没有去送,只是站在阳台看着他们离开,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了变化。
陈浩南不再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开始挂着凝重的眉头。
安道子也不再偷奸耍滑,据说和张玉玑那些人一起正忙着从典籍中找到可以对抗苏墨的办法。
甚至便是苏小婉也仿佛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那个依赖他的小女孩,不再恐惧自己的力量,而是勇敢的接受自己的力量,去掌握自己的力量,听说现在干得也很不错。
许多事情,林洛不是不知道,风雨飘摇,大厦将倾,每个人都在努力的为可能到来的局势做着努力,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倔强的拒绝成熟,拒绝学会妥协,只是固执的抱着一个单纯的念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他们其实很关心你的。”
许珂没有离开,走到阳台,看着林洛在夜色中发呆,就忍不住低声说道。
“我知道。只是有些事情,我就是过意不去。”
林洛看着许珂,“你说,人长大了。是不是总有一天要学会妥协,知道什么叫做正确,而忘了最初想要的其实是正义。”
许珂想了想,“我不知道。但书上有很多这样的故事,红颜白发,英雄迟暮,很多时候,并不是他们不行了,而是他们不再被需要了。正义也是这样,不被需要的正义,自然不会是正确的。”
“但正义终究是正义,又怎么可能是不被需要的?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许珂看着林洛,“你只要确定自己是在做一件正义的事情,那么就不要去管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做你觉得对的事情就很好。”
林洛就笑,“是啊,我是在做一件我觉得对的事情啊。”
……
京城,风雪隆冬,银驰蜡象。
杨锐坐在以前属于宫卫国的办公室里,志得意满,神采飞扬,哪怕伤势未愈,脸色也有些苍白,但仍然感觉到他身上的踌躇满志。
坐在曾经属于宫卫国的位置上,杨锐忽然转过头,看见墙上挂着的草书,很熟悉的句子: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以前每次来的时候也没觉得怎样,但现在就忽然有些刺眼了。
杨锐飞扬的神采就不觉收敛了几分,冷冷注视着那副草书,过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宫卫国,你会看到的。”
话音刚落,杨锐就听到了敲门声,是张玉玑。
“杨锐,刚刚得到的消息,安华他们去见了林洛。”
“是吗?”
杨锐目光一凝,冷笑道:“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连副组长的位置都给了他,他竟然还要和林洛搅合到一起。”
张玉玑感觉到杨锐话语中的杀气,愣了一下,“他好像是去劝林洛回来的,毕竟现在是用人之际。”
杨锐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收敛了杀机,点点头,“那林洛愿意回来吗?他要是愿意回来,副组长的位置,我虚位以待。”
“林洛拒绝了。可惜了,林洛实力很强,若是肯回来,对付九尾狐的时候,我们的把握就又多了几分了。”
张玉玑忍不住叹息一声,“宫卫国的死,我们又不是说不查了,只是眼下九尾狐来势汹汹,的确很难将精力都放在查找凶手身上。他林洛怎么就这么幼稚冲动,好像我们所有人都在同流合污一样。”
杨锐不动声色,淡淡道:“林洛毕竟是年轻气盛,冲动在所难免,的确也有些乱来了。他说怀疑是我们内部有人害死了组长,但偏偏又拿不出半点证据来。要我看,组长定然是遭到了九尾狐的袭击,就像上次一样。”
“嗯,这的确是最大的可能。哎,暂时也只能这样想了,总不能因为他一句话,就搞得咱们疑神疑鬼,互相猜忌怀疑吧。现在正是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时候。林洛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张玉玑有些心力交瘁,虽然说他是被迫加入的华夏特勤组,但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倒也不是没有起过叛出特勤组,投靠九尾狐的念头,但张玉玑终究还是做不出来,他和九尾狐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只能和特勤组一起抱团取暖了。
说来也怪,以前宫卫国活着的时候,他对华夏特勤组,甚至对华夏都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但现在宫卫国死了,反而忽然就有了一种沉重的使命感。
他们是守护华夏普通人的最后防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