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钓鱼执法?”
宁无双的两只大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显然是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能忍到赵得柱三人离开之后再说,也算是她修身养性取得阶段性成果了。
“瞎说,哥也没钓鱼,哥也不执法。”于乐很无辜。
“切!”宁无双翻了个白眼,不过很快又往于乐身边凑,眼睛里压抑不住地兴奋,小嘴就跟机关枪似的。
“赵得柱是只大老虎对不对?霍世豪贪得很隐秘对不对?不过,霍世豪是个老色狼,跟霍岩一个德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三个坏蛋?哥你就说说呗,这儿又没外人!说说嘛哥!”两只小手用力推于乐。
“哎哎哎!”于乐一边叫唤一边哧溜一声掉到了地上,摔了个大大的屁股墩。
众人哄堂大笑。
雪泥鸿爪,高深莫测,眼高于顶的小于师父不见了。朴实憨厚,笑口常开,咋样都行的乐哥又回来了。
宁无双傻傻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又没控制好力道啊?
瞬间反应过来,扑到于乐背上抓挠,“哥你耍我!”
“唉唉唉!”于乐手忙脚乱地把宁无双往下摘,“这么大个姑娘了!”
“是不是我亲哥?!”宁无双却不肯就摘。
“是倒也是。”于乐无奈地坐回了石凳,“亲哥也不能这么挠啊?”
旁边何青柏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很快却又恢复了清明,“乐哥,这么明显的两人,怎么就能安享高官厚禄呢?”
“时也势也。察言观色是他们长久的修行。如何取悦上位者,也是他们下意识的反应。见什么人,出什么牌罢了。”于乐很欣赏何青柏的天然正义感,并且愿意点拨几句。
“此处江湖人,只说江湖事,在外面他们并不会如此。另外,在乐哥面前,他们也端不住,这是乐哥的威压。”洛关山也点拨了一句。
何青柏若有所思。在乐哥面前,好像是这样子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乐哥有威压吗?
感觉只要做好自己就好,装不了,也无须装,其实很自在的。
明白了,从我这儿说,是心底无私天地宽。从乐哥那边说,是他拿我当自己人……
“乐哥,人心经不住检测的。”洛关山并不看好霍世豪。
比如薛定厄的猫,关在黑匣子里生死两态,打开黑匣子就只有死猫。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宁唯事也不看好哪一个。
“本来只想收拾赵得柱的,没承想却钓出来个霍世豪。”于乐笑笑。
“还说你不是钓鱼!”宁无双鄙夷。
“没有哪一条鱼是无辜的啊。”于乐解释,“钓鱼执法,说的是证据上的瑕疵。鱼不咬钩,谁能把它怎么着?再者说了,我需要证据吗?”
“你准备亲自动手对不对?”宁无双很兴奋,下意识地握紧了小拳头,“弄特!”
“你猜错了,我不会亲自出手,也不会举报。只是香饵在前,鱼儿会疯狂吧。疯狂了就会灭亡,我们要相信体制的自我净化功能,凡是自己浮起来的,都是熟透了的。”于乐忍俊不禁地敲了敲宁无双的头顶,“你这小脑袋瓜,很暴力嘛。”
“任他们自生自灭?”宁无双貌似不甘心。
何青柏倒是有些疑惑,乐哥这么做,会不会释放了恶魔出来呢?
或者乐哥并未说出真相。
总不至于乐哥和宁校长还有洛先生都没想到,我却想到了吧?
所以何青柏只观察不说话。
“无双,你只是个大学生,有正义感是好事,正义感过盛,就容易坏事。”宁唯事语重心长,“就算有忍不下来的事情,你要做的也只是告诉你哥,记住了吗?”
“记住了……”宁无双撅着嘴拖出长音。
“你要记在心里!”于乐强调,“最差的情况,你也要盘算一下,在我赶到你身边之前,你能不能保全你自己!”
“这么可怕?”宁无双好怕怕,“不是还有何青柏吗?”
“小何的作用,就是多一个报信的。”于乐严肃,“小何,如果你屈服于无双的淫威,被胁迫着同她去做事,一定要记得通风报信。”
“是,乐哥!”何青柏态度端正,乐哥想得太周全了。
“首都这么可怕?”宁无双好委屈,“哥,咱不上五道口了好不好?”
“本来没什么可怕的,你觉得你很能,那才可怕。”于乐很无奈,“哥总是无条件挺你的,但你不能主动惹事。实在是要惹事,也得在哥赶来之前,有能力自保吧,难道真让哥给你报仇?”
“那你多久才能赶来啊?”宁无双惨兮兮。
“怎么也得四五个小时吧。”于乐挠挠头。
沧海到首都,直线距离大概五百多公里,民航差不多要飞一个小时。
但民航毕竟不是私人飞机,两头赶机场都要一个多小时,再说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趁手的航班啊。
依着于乐在仙界的驾云速度,粗略判断,要快过高铁,但低于民航。
着急了的话,应该可以在两个小时之内飞过来吧。
不过,有神仙在天上飞,这种事儿还是少尝试为妙,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那你可一定及时要赶来哦,没事你也要赶来看看,定期来看看,万一我和小何都没来得及报信呢?”宁无双撅着小嘴。
“定期打电话不行吗?”于乐一定要生气,“你给我打,每周一次吧。”
“哼!”宁无双有理由生气,“一周,我都凉了好吧?”
玩闹说笑一阵,日已西斜,宁唯事的手机响了,却是五道口招生组长艾都副教授。
宁唯事挂掉电话,抱歉一声说要去门口接一下,于乐随即站起来跟上,众人也就都跟上了。
洛关山最后一个出来,倒是把两个更夫给吓了一跳,“先生?”
“接两个贵客。”洛关山不以为意地笑笑。
“是,先生。”两个更夫对视一眼,随即肃然站立一旁,心底下俱是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