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有了,那就怎么样,流了这么多的血,再加上脚都断了,还是会死的……”
“我想首长一定有办法的,老话说,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只是要看首长他愿不愿意妙手回春了……”
“我看不一定,要是首长有办法,他为什么要摇头……”
“哼,要是首长每求必应,那他还不要忙死……”
已经都有些恍惚的国经,没有听到这些叽叽喳喳的议论,他在前面也没有听到黄石的自言自语,他只看到黄首长在那边的摇头,那一刻他的心如死灰,原先他还有期望的,希望自己的弟弟只是昏了过去,现在的期望一下子落空了,他好象整个人掉到了井里。
“阿经,阿经,首长好象说阿纬还没有死!”刚才和他一起玩的小姑娘摇着他的胳膊,她刚才一直在他旁边,衣服上也沾了很多的血污。
“阿纬,阿纬他,他还没有死。”阿经有些涣散的眼神一下子聚拢了。
小姑娘急急的点点头,回道,“是啊,刚才大家都听见了呀。”
“是么,梅子,你是骗我的,对吗?”阿经两只手抓住了梅子的胳膊。
梅子感觉自己的两只胳膊像是被火钳子夹住一样,痛得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不过她还是强忍着,摇摇头,“阿经,我真得没有骗你啊,你听听大家怎么说的,你还可以问扶你的两位大叔啊!”
“大叔,她说的是真的吗?”阿经扭头去问在两边架着他的两个汉子。
“是真的。”左边的那个汉子回答道。
“是真的,我们都听到了,不过首长他又在摇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是真的,是真的……”这三个字就象有魔力一样,让阿经顿时有了力气,他用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冒出来的力气,一下子就从两个汉子的手里挣脱出来,又飞快的跑到了黄石面前,“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黄首长,黄仙师,阿纬他还没有死,对不对?”
……
“首长,阿纬他还没有死,对不对?,你告诉我啊!”黄石看到跪在自己跟前的小男孩,他穿着那件新衣服已经折折皱皱的又脏又破,上面都是泥土与污血,连他的脸上都满是血迹,眼睛更是哭得象两只桃子。
“国经,你的弟弟现在是没有死,不过……”黄石觉得有什么东西噎住了自己的嗓子,让他讲不下去,难道他要和这个6、7岁的小孩说,他的弟弟已经没有救了,很快就会因为失血性休克而死去吗。
因为面前的这个小孩,黄石印象很深刻,他是蒋二老爷的的大儿子,当初在攻破蒋家庄后,有好几个人就跟他提出要斩草除根,把蒋家本家的所有妇嬬全部杀掉,这不仅让他吓了一跳,就是连苏民有听了之后,也是持反对意见。
后来在黄石列了黑名单,把那些有劣迹的蒋家成年男性都杀了之后,还剩下了几个未成年的小孩,其中就有他和弟妹五人。在上船前,又有人再次提出要斩草除根,将这两个男孩子都杀了,这次连苏民有都默不作声。
对于他们的担心,黄石自然是能理解的,事实上他也些担心,毕竟自己与他们是结下了深死大仇,古人有血亲复仇的观念,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社会关系是家族血缘关系,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对某一个人的人身伤害,被认为是对一个家族全体成员的侵害;对一个人身伤害行为的报复,针对的是加害人的家族成员。而最典型的表达方式出自儒家的经典《礼记?曲礼》:“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国。”
意思是对于杀父仇人,儿子们不能和这仇人生活在同一蓝天下,无论仇人身处何处,儿子们非得找到并亲手杀死仇人;自己兄弟被人杀了,要时刻随身带着兵器,见了仇人就杀;自己的好朋友被人杀了,不能和仇人生活在一个国家里,要么杀死仇人,要么追杀得仇人逃往国外。
在另一部儒家的经典《春秋公羊传》也说“不复仇,非子也。”还提出了复仇的第四个原则:“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意思是如果父亲是被冤枉处死的,儿子可以向法官甚至君主复仇。
只是因为这些就让他下令杀了这两个年幼的孩子,对于一个从小就在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他来说,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就是后来又有人提出,可以将他们扔在无人的荒岛,给他们一些食物与工具,让他们自生自灭,黄石也是同样没有办法接受啊,这和直接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也许还更加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