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的事告诉他,那个他一直瞧不上眼的小孩子,心思之缜密,手段之酷烈、老辣,并不如年龄、相貌那样起来直观和简单。
又回忆一番整个事件的过程,越思考,朴振英对安俊赫越疑惑,他决定,回去后要加大对安俊赫的调查!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两旁景物飞快后退,靠在窗边,自从上车后便低垂下头的rain,着身旁皱眉思考的老师,嘴唇嗫嚅着,不知该不该把之前车元成那番“威胁”告诉老师。
这样犹豫着,一前一后两辆车子穿过大桥,驶出汝矣岛。
现在已是下班时间,主干道正是最拥挤的时候,开车的助理下意识拐向一处偏僻的路段,准备绕路返回公司,后面的箱型车,也紧紧跟上。
他们当然不到,在他们拐下主干道的时候,距离大约百米外,几辆车也脱离主干,遥遥跟在他们后面。
时间流逝,当前方的奔驰和箱型车,逐渐行驶到一条僻静的临江小路的时候,后方那些车子俨然终于要亮出獠牙的狼群,猛地加速。
引擎的低吼,弯道时轮胎漂移擦过地面的尖啸,种种声音,霎时间在安宁的江岸震响。若从旁观的角度去。江涛拍岸的蜿蜒小路上,几辆陡然发力的汽车犹如狂奔的猛兽,呼啸着冲过百米距离,四散分开,将前方一前一后仿佛茫然猎物一般行驶着的奔驰、白色箱型车包围。随后聚合。两两将目标挤在正中,擦了上去。
“砰,吱——!”
刺耳的响声中,后视镜互相碰撞破碎。车身撞击摩擦的火花在空中拉出一抹绚丽,几秒后,两辆车上慌乱的司机,被左右逼来的车子胁迫着,慢慢停在路边。
奔驰内。rain慌张地着外面,朴振英则面色铁青。
车门打开,一个年轻人站在外面,打量了两人几眼,随后对朴振英笑道:“朴振英先生,请上车吧!”
随着他做出延请的手势,一辆银色面包车缓缓驶到他身后。
朴振英愠怒地盯着这个年轻人,冷哼一声:“你是安俊赫的人?”
除了这个可能,他猜不到别的了。没想到,他刚刚还是低估了那个新人后辈!居然这样雷厉风行,他们拦截的时机选的如此准确,大概自己等人刚从汝矣岛警署出来,就被盯上了。
年轻人耸耸肩。没有回答,只是偏了偏头,示意他下车。
沉默片刻,朴振英板着一张黑脸。从奔驰上下来,面色苍白的rain紧跟在他身后。年轻人哗啦一声拉开银色面包车的车门,朴振英配合地坐上去,然而当他回手去拉想要跟着上来的rain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却一把抓住他手腕,打个响指,几个如狼似虎的壮汉架起rain就把他拖到另一辆车上。
“放开!你什么意思!”朴振英怒道。
“没什么意思,郑智薰先生要去的地方,和您不一样。”年轻人说着,坐到他身边,拿出一只黑色头罩给他戴上:“委屈您一下了……开车!”
……
眼前一片黑暗,或许是因为失去了最重要的视觉,身体上其他感官无限放大,耳朵能听到身旁那个年轻人细微的呼吸,身体能感觉到车子每一次轻微的摇晃,周围嘈杂又诡异的安静,引擎的轰鸣与车子每次颠簸的声响,都清晰地传入耳中,但周围没有人说话,仿佛前面开车的,坐在他身边的,都只是木偶而已。
在歌谣界混迹许多年,他也算见多识广,但从未见过这样有纪律性的黑。帮,一颗心仿佛也在黑暗之中下沉。
不过他终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即使如此,也沉得住气,只是有点担心被分开带走的智薰。
那个年轻人虽然没有回答他的话,但他确定这些都是安俊赫的人,智薰这次把安俊赫得罪狠了,他还真怕对方发疯,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这样的情况不知持续了多久,黑暗之中,一切都好像变得极为漫长,某一刻,汽车终于停下来,有人拉着他下车,随后便觉得眼前一亮,黑暗如潮退去。面罩被人摘下了,他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对他来说有些强烈的光线,方才抬起头。
双眼将身处环境摄入脑海的刹那,带给他的第一感觉是——空旷!
这是一间巨大的,没有放置任何货物的仓库,大概刚建成没多久,空气里还飘荡着新鲜建材和油漆的味道,十多米高的顶棚,一排排日光灯管将下方一切都照得明亮,空旷地面的中心,一张圆桌安置在那里,桌上摆了茶,一个穿着黑色修身西装的年轻人坐在桌旁,气定神闲地等待着。
他望去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年轻人也望过来。然后朴振英到他笑了一下:
“等您很久了,来,喝杯茶解解渴!”
笑容如此温和,与他在路上的想像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