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接到林升战败和海澄弃守的消息,知道前方战局不利,所以有意迎父王回东宁。”郑克臧解说着,同时用孺慕的眼光看着朱锦。“父王可比儿子记忆中苍老了许多。”
朱锦的眼睛也一红,心里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陈昭娘:“父王没用,父王甚至没有回台湾看你阿母最后一眼,你阿母死时一定很??????”
郑克臧听到这马上打断了朱锦的自责:“父王,阿母临走说了,她不恨父王,父王是做大事的,是为了光复汉家衣冠,她以能够父王这样的大英雄厮守过十二年而自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郑克臧的话好比催化剂,顿时让朱锦的眼泪流了下来,见到朱锦泪流满面,郑克臧忙递上手巾:“父王,其实儿子昨天傍晚就到了,只是见到岛上四处起火,乱兵横行,没有敢轻举妄动??????”
“做的没错!”朱锦此刻情绪极高,丝毫不以为郑克臧没有第一时间救驾而有所猜忌,不但如此,他还打肿脸充胖子,摆出一副慈父的样来。“不过,打仗的事,你不行,等事态平息下来,你就先回台湾吧。”
“父王,儿子跟岳父商量过,”郑克臧才不吃他这一套呢,他之所以冒险跨海而来,为的就是把这些剩下的部队全数带回台湾,又怎么可能再让朱锦挥霍掉呢。“周军已经到了日暮西山之境,一旦周军亡覆,本藩就要以一隅之地对抗两京十三省了,与其跟鞑虏拼国力,不过以己之长攻其之短,至少先隔海对峙,把情况稳定下来再谈反攻。”朱锦频频点头,这不仅仅是郑克臧的意见,更有着陈永华的影子,由不得他不认真考虑。“既然如此,父王才是本藩的根本,所以还请父王先行回台,思明这边有儿子镇着,收拾首尾起来也容易。”
“父王,又怎么好让你挡在前面。”朱锦还是不肯接受郑克臧留在思明自己先回台的建议,其中除了父亲对儿子的慈爱外,估摸着也有拉不下面子的原因。“还是吾儿先回台,容父王收拾残军后徐徐返回。”
“要不,父王先至澎湖休整,容儿子致信岳丈,请他上书奏请父王返台如何?”听着郑克臧如此顾全自己面子的建议,朱锦也有些拿捏不定起来,他下意识的看向冯锡范,但郑克臧也跟着冷冷的看向冯锡范。“冯侍卫,这事你也能做主。”
冯锡范一个激灵,吓得不敢多说一句,倒是朱锦轻轻替他分辨了一句,随后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郑克臧的建议,父子俩正准备接着说些体己话,正在此时,把守宫门的侍卫又来报告:“王上,武平伯和几位将军正在宫外相候。”
“宣他们进来。”
很快刘国轩等人出现在郑克臧的视线里,这几人其实也早就发现了郑克臧的存在,不过六年多没见了,之前也只见过少少的几面,因此他们并没有立刻就认出郑克臧来,只是对朱锦跟郑克臧的亲密略有些狐疑。
“臣等见过王上。”几位重臣给朱锦行过礼,随即刘国轩报告着。“王上,是不是有援军到了,臣和几位大人都看到有部队在镇压、驱赶乱军。”
“是钦舍带来的童子军。”朱锦一指郑克臧,几人吓了一跳,赶忙给郑克臧行礼,等郑克臧一一回过后,朱锦这才说道。“刘卿、何卿,卿等立刻持孤的手谕,配合童子军招降乱军,务必把损失降到最低了。”
刘国轩、何佑等纷纷领命,但还没等他们告退,郑克臧突然发声:“几位大人且慢!”
朱锦和几人狐疑的看着郑克臧,就听郑克臧说到:“刚刚王上已经决定撤军回东宁了,所以几位大人等收拾了乱兵之后,请依次清查思明、金门及附岛户口、物资,等林大人的兵船到了,全部搬回东宁,就是一根针也不要给鞑子留下来。”
刘国轩等倒吸了口冷气,作为统兵将领他们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坚壁清野,然而思明的百姓刚刚遭到兵祸,还没缓过气来,居然又要遭到背井离乡的待遇,显然郑克臧的作法实在太绝了。
“几位大人不必担心,东宁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拓垦的荒地,到时候,他们损失多少,东宁就补多少给他们,也好过让他们落到鞑虏手中当牛做马。”郑克臧话是冲着他们说,但目光却落在朱锦的脸上,见朱锦颇有些不以为然,他便进一步解说着。“要是谁不肯随军,那就是心向鞑虏,说不定本藩的许多机密就是他们传出去的。”
这么顶帽子扣下了,谁都不敢说了,于是郑克臧站到朱锦身边越俎代庖着:“几位大人且自去忙吧,容余好生陪陪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