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沉了他们!”一个炮手高喊着,他的话马上得到了一片的应和声。
“打沉了他们还算太便宜了。”梁明波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大副,转舵??????”
挤在渔船上的几个叛逃者以为这次是死定了,却没曾想到这艘怪模怪样的郑军战船居然远去了,一下子从地狱回到天堂的他们狂笑着,升帆划桨,继续他们投向“光明”的行程。可他们得意早了,不到半刻钟之后,完成调头的大船再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啊!”看着直直向自己冲来的大船,所有人都发出惊叫的声音,但很快船体遭到撞击碾压破裂的声音就盖过了他们的惨叫声,接下来出现的就是人体落水的声音。
“去看看船有没有损伤。”梁明波命令着,几个水手检查了一番,飞熊号的用料做工显然要比简单拼凑成的渔船要扎实,所以只是蹭破了点涂漆。“船没事就好。”梁明波冷酷的说着。“老样子去掉过头再回来,至于这些叛逆,就让他们在水里多待一会,要是还不死,据说淡水矿山还缺不少奴工呢??????”
“二叔,克舆(有土字底)、克塙今年也该成亲了吧。”和外界想象中应该是焦头烂额的形象不同,在郑氏宗亲新年团餐上,郑克臧却表现得兴致勃勃,还随口跟郑聪等人开起了玩笑。“是哪里的大家闺秀,怎么,二叔还保密?”
郑克臧谈笑风生,但郑聪等人却脸上堆满了愁容,尽管他们口口声声说有了钱哪里都可以去,但毕竟东宁是生养他们的地方,庇护他们的遮天大伞,一旦东宁沦陷,将来无论是飘零异邦还是成了满清的囚徒,都不可能再拥有今日的写意。
“钦舍,你两个弟弟的婚事都是不着急,”冷场了半天,郑聪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只是当前的战事?钦舍,你可给你几个叔叔们透个底啊,到底有几分的胜算,若是不行,咱们还是早做打算的为好的。”
“战事?什么战事?清虏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郑克臧似乎混不当一回事,而他的这种态度才是更让郑聪等人心惊肉跳的。“二叔、三叔、七叔、九叔就算清虏打过来了,有刘国轩刘老大人在,台湾定会稳如泰山的。”
“刘武平陆战固然在行,可那施琅更是海上骁将。”郑裕显然已经吓破了胆子。“再加上十万大军,钦舍,咱们还是考虑的周全一点为好。”
“清军号称十万,那不过是夸大之词,就算有这么多,其中舟师能有两三万就不错了,也不过跟本藩的水师势均力敌而已。”郑克臧对十万这个数字嗤之以鼻。“至于周全?七叔的意思是要现在就准备好后路吗?”
郑裕踌躇了一下,但觉得还是小命要紧,咬咬牙承认着:“钦舍,余也知道这是阿爷留下来的基业,可是当初你也是说过的要狡兔三窟,如今事急,不若遣人先到日本做流寓准备。”
“七叔想去长崎躲避?”郑克臧丢下手中的酒杯轻笑起来。“到时候只怕清廷派一二刺客就可以取吾辈的首级啊,七叔不必多言了,余是哪里都不会去的,而且余不走,叔叔们也不能走,东宁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折损了民心士气,这仗可是未打先输啊。”郑克臧忽然放大了笑声。“二叔、三叔、七叔、九叔,其实你们何必着急,真要是败了,首当其冲就是余和秦舍,你们就算降了,也能落一个足谷翁的??????”
回到芙蓉院,陈纤巧挺着大肚子用担心的目光看着郑克臧,郑克臧则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目光:“余知道人心都散了,不过这也是可以原谅的,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嘛,只要咱们能打赢了,能证明台湾守得住,那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郑克臧的话顿了顿:“你和玉娘、紫菱都有身子,为了咱们未出生的孩子们,余说不定也要好好跟施琅斗一斗,看一看到底鹿死谁手!”
“妾相信夫君有力量能让东宁不至沦为胡虏铁蹄之下。”郑克臧信心满满,陈纤巧又怎么能说扫兴的话呢,所以温柔的她顺着郑克臧的语气说道。“妾和紫菱姊她们一定会向神佛请求,为夫君武威默诵的。”郑克臧感动的点点头,此时陈纤巧为了进一步让郑克臧能更全心全力的应对时局则忽然提议道。“心竹苑的冯家妹子也委屈多日了,能不能给她一个名分。”
郑克臧老脸通红着,随即又感激的看着妻子:“纤巧,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