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燕七离开了这里,顾浅生方才走到那位老大夫旁边接受治疗。
那老大夫伸手捏捏他的右臂,什么也没说,直接在柜台下面取了两根竹板和一卷白色的棉布,从柜台里又摸出了一贴药膏,让顾浅生坐到一边,抬手要替他包扎。
顾浅生看准了时机,在老中医替他包扎的时候开口道,“不知刚刚来这里那个病人是受了什么伤,您这丝毫不询问病者情况就开药的方法,让在下有些不放心啊。”
“哎。”大夫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顾浅生一眼,“你这外伤我再看不出来,一大把年纪岂不是白混了。”
“我这里,您好歹是摸过骨的,可刚刚那位病人,您直接就拿了药,什么也没说……这。”顾浅生话语微顿,“这于情于理的,似乎都说不过去了吧。”
“他邵家惩罚奴仆,用的还不都是一样的办法。外用药哪儿需要区分那么多。”老大夫边说着边一脸的晦气,替顾浅生捆扎手臂的手下意识的一紧,棉布往手上的地方使劲一勒,顾浅生眉头连跳,深吸一口气。
自己造的孽,活该受罪。
不过现在他能知道,那个给他不安感的人,来自邵家。
可是,邵家。
顾浅生仔细思索了许久,自己二人似乎倒卖抄录的典籍时候,并没有跟这家有过来往,除此之外,君篱刚刚提了不会还银子。
赌坊的事情距今有些久远,再加上当初并没有见过这个人,顾浅生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到一起去,不过短短片刻,顾浅生心中大致有了推测。
这个人背后的邵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已经盯上了君篱。
好容易等老大夫平和下心绪重新将他胳膊包扎完,带着一脸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沉痛表情,他回身去身后的药柜里抓药。
顾浅生则盯着君篱,“你是不是该跟我说点儿什么?”
“说什么?”君篱眼巴巴的看着忙碌的老大夫,听见顾浅生跟他说话才转过头来。
他神经大条,真的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刚刚那人是谁?”顾浅生直白道。
君篱眨眨眼,紧接着眼眸中出现了戏谑的神色,出言调笑道,“不是吧,顾浅生,这么不自信啦,害怕叫别人比下去?”
“他一个瘸子,我有什么好怕的。”顾浅生皱眉,不是,这话题怎么瞬间拐到一个微妙的地方去了。
“他可不瘸。”君篱小声嘀咕了一声,不过转念想到现在顾浅生是个病人,也没了继续跟他争下去的心思,“你还是别老瞎想了,收收你的脑子吧,哪儿成天有那么多人想着要算计别人,刚刚那人,充其量算是赌坊里的一个伙计。”
“我这不是瞎想。”顾浅生头有点儿疼。
“还说不是,看你那苦大仇深的表情,肯定又在想,那人会怎么怎么算计咱们啦。”君篱一边递了银子,接过老大夫手里的药,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那个刚刚念叨着世风日下的老大夫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二人,像是看见了有一对儿奇葩。迟疑了片刻之后仍是开口道,“他那胳膊上的竹板不要拆,少动力,半个月后再来这儿一趟,我再换另一种药。”
“你看看别人看咱俩的眼神。”君篱大大咧咧的继续絮叨着,牵过顾浅生的手又将人从椅子上拽起来,“虽然你是个病号,但是你一直坐着我一直站着是不是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