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并不知道清曙院里发生什么,但听着善云又嚎又叫,很快又没了动静,她可以猜到几分。
那边安宁后,长宁悄悄爬回大通铺上,缩在窗前借着稀薄的月光读起那封信。
“莫侍郎因宋获罪,切勿认贼作父。为令尊翻案之证据乃一账册,就藏于宋府之中,某亦欲得之翻案,望小姐相助,言兼叩首。”
言兼,长宁蹙眉,两个字写在一起很像一个谦字。
若长宁未曾偷听到方谦这个名字或许不会注意到,但她昨日在顾氏窗下偷听到了,理所当然就想到了方谦。
难道,黑衣人就是那个细柳营统领方谦?
长宁翻看,确认没有任何其他消息后,悄悄点起火折子将信纸烧毁。
她仰面躺在大通铺上,手枕在头下。
莫侍郎因宋获罪,莫澄音的父亲原来是侍郎。
而且莫澄音和她又是同一时间入狱,难道也是被柳家的案子牵连的?
那能证明莫家无辜的证据,是不是也能证明柳家的清白?
长宁心头一动。
就是在前世她也是凭借长公主的权势,将牵涉其中的郑安候府治罪,以此强行给柳家翻案,并没有得到任何实际证据可以证明柳家清白。
毕竟,那一批不在册的兵器真的是在柳家库房中搜出来的,证据确凿,而知道真相的柳氏一门都死光了,她实在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证据。
这是她心中长久以来的痛。
她希望能真正洗刷掉柳家身上的冤屈,不是凭借权势让人闭嘴,不是出于畏惧让人不谈,而是真真正正地拿出证据,证明柳家清白。
证明柳氏一门忠君爱国,天地可鉴的真心!
长宁眼中睡意更淡,她翻了个身,难道那本账册上记载了兵器的来历?
她心头一热。
只要能还祖父清白,就是龙潭虎穴,她也敢闯!
看来这宋家,还得继续留下。
善云不是真正的莫澄音,她是不会帮忙寻找账册的,说不定还会害了这位正义之士。
反正长安城就在那里,又跑不掉。
长宁打定主意,又计划了半晌才昏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起,她用过药使得脸上红痕已消去大半,不过有梅香的话,她倒是哪儿也不能去,安安心心留在小厨房等待脸上的红痕消退。
“丫头,你这脸,怎么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呢?”马婶儿这几天一直同她相处,自然发现细微的变化。
长宁原本光彩夺人的凤目突然黯淡,细瞧之下那眼角下垂,还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就连鼻梁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样高耸漂亮了,那光滑的小脸蛋也落下了斑斑点点许多红痕,简直难以入目。
这些都是那本易容册子里提到过的招数,因为马婶儿善云都是见过她原来容貌的,大变只会引人怀疑,所以她挑了些明显但又微妙的化妆技巧修整容貌。
但因为脸蛋上的红痕,使得现在的她看起来已经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大夫说这是急诊,消不去了。”长宁倒是漫不经心,只有马婶儿心疼地摇头:“可怜的孩子。”
此时,两个丫头来了房中,端着顾氏剩下的饭菜,竟是没动几口。
“都是那个莫姨娘,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真的帮老爷拔出了箭头,这下好了,老爷跑去晴暖阁养伤,姨娘哪儿还吃得下饭。”丫鬟多嘴叨咕一句。
长宁挑眉,这还真是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