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允一把抓住秦无疆的袖子,冷冰冰喝道:“不论如何,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父亲!”秦无疆惊呼,秦公允已经松开他的手。
秦无疆立刻跳入方才有异动的树后,四下已无人,但他顺着小路望去,抓住了一个路过小厮:“方才过去的是谁?”
小厮哆哆嗦嗦跪下:“回二爷,是……是您带回来的那位公子啊。”
“方谦?”秦无疆喃喃,猛地回头。
秦公允板着个脸站在树丛后,面无表情。
秦无疆脑子嗡地一声,倒退半步,“父亲……”
秦公允瞳孔微缩,扭过头去。
场上只有秦无疆的磨牙声,他用力甩袖,转头就往方谦所在的客院跑,七斤在后面小跑着追。
“哎,”秦公允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的背影恍如苍老十岁,步履蹒跚。
“方谦!”秦无疆一撩袍子,跳过客院门槛,几步进门。
方谦就坐在桌前。
秦无疆舒了口气,舔舔嘴唇,只道:“刚才……”
绕是他巧舌如簧,机变无双,此时也有些张不开嘴。
“秦公子,令尊说的对,是方谦,强人所难了。”方谦低头。
“不是!”秦无疆说。
方谦举起一只手,认真盯着他:“此前,方谦糊涂,竟将账簿交给锦容,祸引沈家,险害她性命。如今,方谦不能再糊涂下去。”
提到此处,沈锦容泪眼婆娑,抓住他的胳膊:“方郎……”
“锦容,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我介意。”
方谦抓着她的手,认真说:“你觉得作为我的妻子,理应同我共患难,但方谦作为男儿丈夫,若连自己的妻族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沈锦容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她就知道,她选中的男儿,是这世上最有担当的男人。
“方谦。”秦无疆眉头深皱。
“老太傅公正无私,方谦一直敬佩有加,但因此陷秦家上下老小于危难,便是方谦的不是。”
方谦挺直脊背:“但方某人如今了无亲族,柳家的案子就由方谦一人揭发便是。”
“方郎!”沈锦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秦无疆也横跨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方谦,你听我说!”秦无疆面上肌肉抖动,咬牙:“刚才那一切……”
方谦看他。
秦无疆闭上眼:“都是我爹设计的。”
方谦笑笑,认真唤了声:“秦兄,此前方谦对你多有误会,秦兄果然是条磊落的汉子。”
秦无疆挑眉:“你知道?”
方谦舔舔嘴唇,略显尴尬地挠头:“方谦虽然愚笨,但突然有人相请,还碰巧听到这些,也能想明白一二。”
“那你还走什么?”秦无疆没好气道:“我秦家历代忠良,祖父更是历经两朝的重臣,再不济,还有太后娘娘为我们做主,焉能纵贼子逞凶。”
郑安侯贪赃枉法陷害无辜,桩桩件件罄竹难书,普天之下谁人不知。
秦家早就想参他一本,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之他巧言令色颇得陛下信赖,这才让秦家束手无策。
秦无疆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