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其中也不乏有母亲告诫她道理之因。
她要是不敞开了心去接纳别人,老是轻忽别人,又怎能知道别人对她是真是假,是好是坏。
“你少去那些地方,”母亲这时往后看了过来,长怡也就提了步,只是步子比之前慢了一些,她低头偏向蜀光,小声地道,“我娘不喜欢。”
“呃?”蜀光不由皱眉。
“你看我爹,就没怎么过去,后来就是应酬,都不去了,也就去去酒楼和同僚喝喝酒。”
“知道了。”
“不是让你跟我爹一样……”小将军是武将,武夫好酒喜色,就是他有需要要节制,他身边也全是些这样的人,好兄弟与好部下都去的地方他要是不去,那也不好应酬,尤其他现在还身无功绩,还没到有权力到让人看他脸色行事,长怡只是给他出招,“你还是去,就是去的次数要少些,就是去了,你只管与我兄长们盯着你的人喝酒就是,他们会替你挡,回头,哥哥们少不得还要在母亲面前说你几句老实话,他们不敢在我们娘面前说空话假话,你只管放心就是。”
蜀光还没料还可行这招,平日遇事再沉着不过的人此时也免不了有点愣。
“听到了没?”长怡见他又发傻,提醒了一句。
“听到了。”蜀光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这些话,是他以往想也没想过能听到的。
长怡见他老看她,也是抿嘴浅浅一笑。
母亲多次告诫她以心换心,长怡没当回事,因小将军不喜她是打小的事,她也犯不着上赶着……
只是,确实是她多点真心,他在她心中模糊的面目也清晰了起来。
老实说,长怡觉得她还是挺喜欢看他因她的话惊愣,犯傻的。
“你很会打猎,这个我亲眼见到才知你很厉害,你还知道什么?”一路长怡对蜀光刮目相看,这时也免不了多问。
“嗯?”见她问起,蜀光深深皱眉,细细思索起他所会之事来了。
这时前面的萧玉珠再次回头,见他们低着头走得甚慢,交头接耳地说个不停的话,不由摇了下头,回过身来。
“怎么了?”狄禹祥回头看了女儿和蜀光一样,问摇了头的妻子。
“没什么。”萧玉珠没说是她觉得他们太靠近了。
狄禹祥回头再看了一眼,就知道妻子在介意什么了,不由无奈地说,“让他们好好相处的是你,见他们好一点,你又见不惯了?”
“挨得太近了。”萧玉珠挽着他的手臂淡道。
走在狄禹祥那边的紫王也是回头看了看,与萧玉珠道,“你啊,这个岁数了,那些虚礼还是看得比谁都重。”
“不少眼睛盯着,不能不在意。”萧玉珠轻道,“平时要是不多个心,等想注意时,就来不及了。”
“永叔都到这地位了,长南他们个个都顶事,你就稍微松点也无事。”
“不是这么回事,”萧玉珠摇头,朝紫王温声道,“另一个,也是我本性如此,王爷,玉珠一生习惯了这样做人。”
紫王听了一怔,随后点了头,“也好。”
回头等进了陵墓,萧玉珠拿过丈夫提的篮子招来女儿摆放祭物,紫王与狄禹祥站在她们身后,忍不住与狄禹祥道,“我怎么觉得你夫人对我稍稍亲近了些?”
他可从没听她与他讲过如此贴心的话。
“珍王与您……”狄禹祥说到珍王顿了好一会,才接着道,“除了先皇与我舅兄,珍王与您都可称是我的再造恩人,没有你们,就无永叔现在的今日,她与人向来疏远,一是为人谨慎,二来,也是因我自来不喜她跟人多接触,男女皆如是,因此她这一生,哪怕是想与人好,也得先想过我,她哪怕感激人,想与人多说说话,也是要顾忌着我,珍王去了之后,前去吊唁的这一路上,她跟我说了很多,我也才知她也是敬佩珍王与您的,也感谢你们一路对永叔的关照与爱护,才能我们一家人能好好在一起……”
紫王听到这,硬汉一生的男人也有些伤感起来,低声回了一句,“你们这一家,都是些好运气的。”
娶妻娶贤,永叔这妻子,用她的脑子和容忍护住了狄家一门的安宁。
这厢萧玉珠摆好祭物,紫王见拿出来十来个点心碟子,不由多看了两眼。
狄禹祥在旁解释道,“都是玉珠在皇后生前为她做过的,皇后都挺喜欢。”
“我知道,只是没料她喜欢这么多样……”紫王笑了起来,指着一碟油酥饼道,“我记得我小时来暮山,她拿过油酥饼给我吃过,她说她不喜这个味,就给我吃了……”
说到这,紫王忍不住道,“你说,她那个时候是不是有点喜欢我,所以喜欢的东西都装不喜欢,拿来与我吃?”
狄禹祥见紫王浮想连翩,不忍地别过了头。
逝者已矣,谁能知她心里曾想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