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播有些愣神,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皇帝点名询问,一时间竟有些慌乱。
手忙脚乱的从队伍中错了个身位站了出来,脑子有些错乱的拱手回应道:“学生以为堵不如疏,应及时与四周临县进行沟通,若有接纳能力,则安置部分百姓过去,若无接纳能力,则……则像更远,灾情不明显的地区长途转移。”
“思路是对的,但具体的做法却不切实际!”李元吉暗暗摇了摇头,答案与试卷上的做出了稍稍的改进,但这种方法依旧不太实际。
“朕目前接到的消息是,旱情将席卷整个关中,中原,以及周边的其他州县,你认为,有哪座州县是可以接纳的?你又从哪里来的粮食支撑百姓长途转移?”
“谢陛下教诲,是学生思虑不周。”慌乱的敬播连忙表示感谢。
紧张之意依旧席卷着全身,能够在这种场合说出这一番话就已经算是不错,虽然可以做的更好。
“尔等对此可有看法?”李元吉望着殿中百余考生,不可能挨个去问,只能用这种方式。
谁能脱颖而出,要看个人有没有这个胆子站出来说话。
“陛下,学生上官仪以为,大旱过后必有蝗灾,去年就有个别地区出现过蝗灾,只是旱情并不算特别严重,所以没有席卷更多的地方。学生观今年旱情要比去年更加严重,所以认为今年有可能会发生蝗灾。
朝廷当下无力拨付更多的粮食出来,仅有的粮食是绝对不可能支撑半年之久。陛下曾为学生起了个好榜样,学生认为,倒是可以试着进行开源,有江河湖泊的,尽可能的挖渠灌溉,能保多少粮食就算多少。
没有的……
就去抓蝗虫,学生在扬州的时候,曾听人说起过,蝗虫虽坏,倒也能吃,只是味道不好而已,蝗虫既然吃了我们的粮食,我们又为何不能吃掉蝗虫?如此,再配以朝廷的粮食,学生虽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但目前这个情况,自然是能撑一日便算一日。”
上官仪抢先一步的站了出来,五十分,是他时务策的得分,前面的两张试卷,几乎没有一个答案是正确的。
能够得到五十分,也基本上印证了他的总体思路是没有问题的。
经过几日的思考,上官仪也不断的完善了自己的想法,而刚才所说的,也正是那日考试之后,自己所觉得不足的地方。
饥荒,就是要吃一切能吃的东西,哪怕是蝗虫本身。
“吃蝗虫?”房玄龄愣了下,惊讶道。
蝗虫本身就是可怕的东西,那东西虽小,也不伤人,但给人带来的心理影响还是很大的。
就算是这东西能吃,百姓敢不敢吃都还是一个问题,谁能过的了心理这一关?
“对,就是蝗虫,官府可将百姓抓得的蝗虫收回来,然后碾压成粉,掺入其他的粮食中一起做成饼即可。”上官仪回忆着那路人曾说过的方式。
据那路人说的,当年饥荒的时候,他曾经以大豆,小麦,甚至是粟米等,所有能吃的全部碾磨成粉,然后做成饼,原本只够三天的粮食,硬是撑了十日之久。
后来实在是找不到粮食,便以蝗虫为食,这不照样又活了几十年?
李元吉这才想起,历史上好像就有人这么干过,味道的确不好,而且也不易消化。
但是在大饥荒中,别说是这些能吃的,就是连树皮都会被人给扒走吃了,消化不消化的都是小事,毛毛雨。
真若是惹急了,观音土都敢吃。
“可!传令,命御厨找些蝗虫等物,碾磨成粉,制成饼,朕要亲自试吃!”知道这玩意儿根本没什么太大的副作用,李元吉很大义的说着。
底下的人有激动的,也有紧张的,更有无语的。
做实验是好事,但真让李元吉亲自去试吃,没人有这个胆量。
做出来食物以后,至少也要先找百十号人吃上几天,等没事的时候,才敢拿来让皇帝尝尝味道。
问了些对策,不过也是为了最后的核心内容做准备的而已。
“纸上谈兵,终究不过是空谈而已,朕要的是实干,而非空谈。”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考生们听的有些懵圈,倒是房玄龄和魏徵心中紧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玄龄!”
房玄龄心中一颤,暗道果然……
“臣在!”
“安排他们到各州县,主要负责此次旱灾一事,若有把握,可命各地县令听从你等调遣!”李元吉放心大胆的安排着。
“陛下,不可……”房玄龄下意识的拒绝道。
“陛下,此事绝对不可,他们虽有侧轮,但却尚缺实践,冒然委以重任,臣担心会因此生错,望陛下三思!”魏徵也紧跟着站出来反对。
开什么玩笑?没你这么玩的。
刚刚通过第一轮考试的考生,就敢委以如此重任?就是把他们安排到各州县做个出谋划策的人,他都觉得有些不妥,还有把握的时候,可以调遣各地县令。
这道命令一发,底下不闹起来才叫个怪呢。
“朕意已决!”李元吉坚定的说着,旋即示意考生退下。
郁闷不已的房玄龄和魏徵两人倒是没有离开,非但没有离开,连离开的打算也都没有。
不错,他们就是要赖在这里,直到李元吉改变主意为止,太胡来了。
“玄龄,下一道密令给各地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