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席氏有些羞愧,头都埋下了,小声道,“不懂。”
看着她那小媳妇的样,章大夫人和章二夫人好半晌都无语。
但这毕竟不是他们主家的人,而且她丈夫也好,儿子也好,都是皇帝跟前看重的人,更何况还有个心思难测的公主在他们家向后,她们也不好随意拿捏她。
良久,章二夫人叹了口气,“席妹妹,这是我们章家的大事,你要是能问,就帮我们问一句吧。”
强求是不能强求了,但话还是得说。
章二夫人口气里也没强迫,章席氏也知道话至此,她再拒绝就是不通人情了,便点了头。
等到回去的路上,她心思也是沉重。
果然这高门不是好做的,现在这日子,哪有以前关起门来只有一家老小的时候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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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吉跟着皇帝在外好好玩耍了几天,然后就又不再出外了,皇帝带着臣子们出深山狩猎去了,说是来回至少也得六七天。
皇帝走的那天,柳贞吉扒着他手臂不放,被皇帝连瞪了几眼才放手,这才依依惜别了皇帝。
长公主在一边都看得笑了。
皇帝走后,柳贞吉也自嘲,“赖几天都赖成毛病了。”
以为他是自己的,哪都不会去。
长公主安慰她,“不过几天就回了。”
柳贞吉牵着她的手往回走,悠悠地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的自以为,都是贪得几晌欢就算几晌欢。
不过转念一想,皇帝这是为她打做衣裳的皮子去了,又乐了起来。
回头看到胖儿子胖女儿,逗他们玩半天,就不太怎么记得皇帝了,直等到晚上睡觉身边没人,感情丰富的皇后这又哀声叹气了起来,拉着决定陪她睡的长公主的小手长吁短叹,“还好你不像我,要是像我这一会喜的一会悲的,这容颜容易老。”
长公主看着她笑而不语。
柳贞吉却又怜惜了她起来,“不过像母后也没什么不好,爱一个人能让人脆弱,但也可让人坚强。”
再弱小的人,也会为爱强大。
“但也很可怜,”长公主摸了摸她母亲长长的睫毛,淡道,“是吧?”
柳贞吉没说话,搂住了女儿。
也许吧。
有的是人穷其一生,付出一切,也并没有把自己长在爱的那个人的心上……
“但我会学母后的,”辰安见她不语,又淡道,她靠着母亲温暖的肩膀挪了个舒服的位置,轻轻地吐了口气,“如果自己都不信前路光明,又有谁来代自己信,母后,是不是这个意思?”
柳贞吉笑着狠狠亲了她一口,又不可自抑地笑了起来。
她有时候确实有点过于乐观了,爱说笑,不正经。
但这能让自己和周边人轻松点,这有什么不好?
而且大女儿心思太沉重,总归要有个人带着她轻松点,就是用不着她跟她有一样的处世态度,但让她看看另一种生活态度是什么样的也好。
人世间太多人,人生有太多可能性,告诉她多些,比她只沉没在自己的世界里要好点……
“你不讨厌母后就好。”柳贞吉拍拍她的背,感慨地道,“我的宝贝女儿啊……”
她有多喜欢她,就有多想把她知道的道理,所认为的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她的声音略低,辰安在她低低的声音里听出了跟以往外露不一样的深沉的感情来。
她这世的母亲是个很常于向她表达感情的人,有时候往往还会让她脸红,不自在,可辰安也知道,她那荒芜的心,已被这个会亲吻她,经常会欣喜地抱着她,赞美她的女人弥补,填充……
辰安也就发现了,在很久以前,她也是渴望过爱的。
父亲的爱,母亲的爱,很多人的善意和某个人的衷爱,只是在后来不断的失望后她麻木了,不在乎了。
因为在乎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