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林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说,“他马上就要死了,你不着急?你那个肥姐就不着急?”
他这么跟我说话,让我很反感,甚至很心寒;他最终还是不相信我!我冷脸说,“一码归一码,如果你觉得我有目的,那好!咱们现在就断绝父子关系!”
说完,我走了,杨东林没劝我,更没挽留我。
我挺懊悔的,感觉自己真傻逼!干嘛要认他做干爹?这个人,太理性,没有感情!
出了小区,我没打车,也没坐公交;心里不是太伤心,只是气得不行!有种“我将有心照明,奈何明月照阴沟”的感觉。
走了好一会儿,我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杨东林给我发了短信。
“王宇,干爹只能保证不让他死,但让他出狱的话,干爹实在做不到,希望你能体谅干爹的难处。”
看着短信,我心头莫名一喜!但又想,不能出狱,那不就是无期吗?蓝姐和肥姐,能接受这个现实吗?
我又问杨东林,“干爹,就没有退让的余地了吗?你多少给我们一个盼头吧?”
“无期,已经是我最大的退让了,我是坚决不能放他出来的!”
我又问他,为什么不能放出来?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杨东林只说:你不要问了,在监狱里,我让他吃好喝好,安度晚年就是了。
我不甘心,再给他发短信,他就不回了。我知道,凭我这干儿子的面子,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我上公交,去了蓝姐家;别墅的院子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
那是蓝姐和夏雨种的,特别漂亮,像她们姐俩一样漂亮。
打开门,客厅没人;我去了蓝姐房间;她坐在床上发呆,脸上挂着干涸的泪斑。
“姐。”我叫了她一声。
她木木地转过头,看见我,又哭了。
我过去,伸手给她擦眼泪;她闭着眼,哭得都虚脱了。
“小宇,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会这么对我们?!我们家从没做过坏事的……”
我搂着她,心疼死了;她每次哭,对我都是一种折磨;我岔开话题说,“肥姐呢?她还好吧?”
蓝姐就拼命摇头,“肥姐…肥姐已经去给姐夫,准备后事了……”
“啊?!”我大吃一惊,就说不用啊!姐夫不用死了!
“小宇,别闹了,这种事,不好开玩笑的……”
“真不用啊!我都打点好了,是无期,不用死。”
蓝姐这才抬起头,惊慌地看着我,“真的吗?你别骗姐!是你那个老师吗?他真有这么大能力吗?”
我就说甭管是谁,反正姐夫不用死了!
那一刻,我从蓝姐脸上,看到了久违的微笑。
或许我带来的消息,不是太好,但相比于死亡来说,已经足够让人欣慰了。
她搂着我的脖子,想哭;我就凶她,“不准哭!”
“哇……为什么不让姐哭?姐高兴!哇……”她一边哭,一边咬我肩膀。
虽然疼,但我没阻止她;她压抑了太久,需要尽情地释放。
我虽然理解不了蓝姐和肥姐家的感情,但我知道,他们是蓝姐至爱的亲人。
所有的事情,渐渐归于平静。
法院判了姐夫无期,肥姐回了老家,照顾姐夫的父母。
夏雨从同学家回来了,她还是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完全不知道,在这个家里,曾出现过一次巨大的劫难。
蓝姐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了;她吃得多了,脸色红润了,也爱打扮了。
高考前一天,我和蓝姐去看望了姐夫;他在监狱里住单间,有烟抽,还有书看,倒也活得自在。
只是我俩一直不对付,他还是骂我走狗,又劝蓝姐,千万不要和我这种人渣在一起。
呵!我当着他的面,就亲了蓝姐一口!我就是要气他,狗咬吕洞宾!
蓝姐红着脸,打我,说我流氓;又说当着姐夫的面,一点数都没有。
姐夫在玻璃对面,气得跟吃了炸药似得,说要弄死我!
后来他就被狱警拉走了,蓝姐还生我气,说我任性。
转眼间,要高考了,我和蓝姐紧张的一夜没睡。
夏雨却心大的要命,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早上蓝姐叫都叫不醒。
吃过饭,我们去了考场;很壮观,人山人海的,各种小摊贩堵在路上,车都开不进去。
我们下了车,送夏雨去考场;她没心没肺的,拉着蓝姐说,“姐,你看,那儿有帅哥;姐你看,那个长得也不错!”
蓝姐就打她,说马上该考试了,还没正经!
送完夏雨,我们回到车里,蓝姐就攥着我的手,我知道,她紧张的要命。
因为夏雨不仅仅是她的妹妹,更是她的女儿;作为一个母亲,她对夏雨充满了期望。
上午快考完的时候,蓝姐就坐不住了,她把我拉下车,站在学校门口,紧攥着我的手,朝里面张望。
我就说,你紧张个什么劲啊?
她就气呼呼地打我,说我没心没肺。
我就说夏雨那么聪明,一定能考个好成绩的,反正我对她放心。
蓝姐就说我是“马大哈”,又说我不关心夏雨,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我不服,就跟她闹;人太多,她不太好意思,就玩阴的,老是偷袭我。
我俩闹得正欢实,就听见有个人叫我,“王宇,你怎么过来了?”
那是杨东林的声音,蓝姐听了,几乎条件反射一般,躲在了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