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如同一枚重磅炸弹,炸得秦黛心有点回不过神来。
楚家人心也未免太急了些,昨个递贴子时只说是上门会晤,怎么会突然就让人来提亲了?
秦黛心换回了女装,又重新梳了头,带着玲子朝方婉茹的院子里去了。
说是请安,实则是打探消息。
楚家人的意图是怎么样的,自己暂时还想不到,不过以前眼的形势来说,这婚事来得太突然也太巧了一些。
主仆二人来到方婉茹的院子时,方婉茹正在处里府里的杂物,也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几个仆妇并排站在厅里面,令人诧异的是,秦倩心竟然也在。
满院子的奴仆见秦黛心来了,竟都露出几分讨好的意味来!有仆子主动上前道:“是三羊胡同刘家有了白事儿,夫人正安排着呢!二小姐赶得巧,正好也学学持家之道。”
那婆子态度殷勤,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秦黛心心知肚明,最近自己的身份看涨,这些下人们惯会见风使舵,态度自然有所转变。只是嫡庶到底有别,不然为何秦倩心可以坐在方婉茹的身侧,而自己只能站在院子里呢?
“有劳妈妈了。”秦黛心只道了这一句,便不在言语了,她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等着。
那婆子识趣,又得了秦黛心的夸赞,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连忙走了。
直到掌灯十分,方婉茹还没有交待完,而秦黛心,已经站了有一个时辰了。
玲子有些恼怒,觉得是方婉茹在给秦黛心立规矩。
事实也正是如此。
这种红白事都是有旧例可寻的,以往怎么办的,只需按照旧例即可。如果有特殊情况,下人把事情禀了主子,再由主子斟酌决定适当的添减也就是了。
如今方婉茹却十分细致从头到尾的一一交待,原本半个时辰就可处理完的事情她拖拖拉拉的讲了小半天,方婉茹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一是为了给坐在她身边的秦二小姐一个学习掌家的机会,二来,也是为了难为一下秦黛心。
又过了一会儿,厅里的婆子们相继鱼贯而出,细眉这才来请秦黛心。“让三小姐久等了,夫人有话,这就请三小姐过去。”
细眉亲自打了细细的竹帘。把秦黛心让进了小厅里。
方婉茹端坐在上座,秦倩心位居下首,母女二人各怀心思,脸色都十分不悦。特别是秦倩心,她穿着一身绯色的长裙。妆容精致自不用说,可眼角眉梢上的厉色却是掩盖不住的。
她变了,以前的秦倩心性子颇为急躁,她是被宠坏了的嫡女,时常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心里嘴上都不饶人。如今再看她,却也懂得收敛脾气了吗?
秦黛心想到上次去贾府的种种,心里有了计较。秦倩心的变化,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秦黛心朝着方婉茹福了福身,又与秦倩心相互见礼,这才坐到秦倩心对面去了。
有丫头轻手轻脚的送了茶和点心来。
“楚家大爷让人来提亲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方婉茹口气不善。话里话外都是酸溜溜的。
秦黛心悄悄拿帕子按了按鼻翼两侧,心想。好大的醋味儿。
“回母亲,女儿听是听身边的丫头说了几嘴。”楚家来时的声势可谓不小,她若说不知道是不是会显得太矫情了些。
方婉茹心里极为不悦,此时又听了秦黛心装模作样话,心里就更气了几分,她生的女儿可是正经的嫡女,却没有秦黛心这样的“运气”。
其实这样的运气,秦黛心压根不想要,只是说出来,方婉茹也不会信的。
“你对楚家这门亲事,怎么看?”方婉茹品着香茗,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睛打量着秦黛心的反应。
秦黛心微微一愣,没想到方婉茹会这么直接的问她,站在她身后的玲子更是气愤,她竟拿这种事情来臊小姐的脸。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黛心抬起一张平静的俏脸,一双清亮的眸子直视方婉茹道:“女儿年纪虽然小,但也懂得,这些事还轮不到女儿发表意见,我的事,自然全凭父亲和母亲作主。”婚姻大事上的事儿居然还要询问她这个庶女的意见,不是方婉茹太闲,十有八九是想让自己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以待日后诟病。
自己怎么能让她称心如意呢?相信上次经过自己的敲打以后,秦从文暂时不会考虑任何人家的提亲。
方婉茹被呛个半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那死丫头分明话中有话,暗地里挖苦自己什么都不懂,以前她虽然总是跟自己对着干,却从没这般明目张胆过。
暂且记下这笔帐。
方婉茹打定主意要出口怨气,因些眼睛略微转了转,便又道:“这桩婚事本是极好的,楚家是名门望族,如果你能嫁过去,倒也是你的福气。”接着,方婉茹话锋一转,“无奈老爷愣是不同意,还说要再考虑看看,到底是老爷心疼你,总想着给你挑一门好的。”她这话有点幸灾乐祸,又带着十足的看戏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