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毛小道叹息了一下,用雷罚将门轻轻挑开,闪身而入,我跟着走进去,手往墙上摸了一下,碰触到开关,房间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在光明降临的瞬间,又有一头同样的食尸鬼朝我们扑来。杂毛小道并不出手,瞧了我一眼,我会意,鬼剑前冲,一剑划过,那个应该是诊所老板身份的秃顶食尸鬼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大晚上的,将这样两个原本是普通人的食尸鬼终结,我和杂毛小道并没有半点快感,皱着眉头看这间原本是诊所的店子。四面墙都被人用鲜血绘制出一些古怪的符文,黑黢黢地望过去,墙上面的血色符文仿佛在流动一般。这房间不算大,一眼扫尽,没有瞧见王豆腐。我们有些失望,难道那个家伙离开这里了么?
瞧见地上这两个还在微微动弹的食尸鬼,我有些丧气,刚想说话,却见杂毛小道扔出一张燃烧着的符文,口中轻喝道:“破!”
此言一出,我才发现在靠左墙的药品柜那边地上,竟然有新鲜的血渗出来,好大一摊。
王豆腐在地下!
Chapter 20 硬汉折腰
我们快步走到药品柜前,杂毛小道左手捏符,右手则将雷罚插入门缝中,轻轻一挑。门应声开启,柜子里是空的,下面露出一个黑黢黢的通道口,旁边一大摊血,犹自湿润,十分新鲜,显然是又有人遭害了。
杂毛小道瞧着这个模样古怪的通道口,挖得并不专业,不由得冷笑:“蝙蝠改行穿山甲,窝在这洞子里干吗呢?”杂毛小道有些犯难,不知道如何下去将那个家伙抓上来。即使能下去,倘若空间太小,也施展不开。
我想了想,将小妖唤了出来,跟她把情况说明,让她把王豆腐给提拎上来。小妖虽然往日总是说要吃人肉,但终究是一个善良的姑娘,看到无辜的人就这般惨死于此,嘴上不说,心中也有一股怒火。于是也不嫌这洞口脏,身上立刻有荧荧光华流出,我口中的嘱托还没有说完,人便下了洞子。
小妖下了洞子,便听到里面似乎传来了打斗声,让我纠结得很,正犹豫着是否爬下去的时候,小妖出来了,手上还拎着被揍成猪头的王豆腐。
瞧见这家伙,我并没有多高兴。我原本以为当日会有人在附近接应王豆腐,这厮伤重逃逸之后,必定会和同伙会合,那么我们顺藤摸瓜,就能够找到敌人的老窝了。然而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王豆腐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独行侠,伤得如此之重,他不但没有求助同伙,还就在附近的城中村落下了脚,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藏匿着,整日吸人鲜血养伤。
伤势严重的王豆腐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个噩梦,但落在小妖手里,却是暴抽一顿的待遇。吸血鬼可以断肢再生,不过那是需要在血池里面,虔诚祷告自己信仰的邪神,经过漫长的时间凝聚方可。此刻的王豆腐,依然还是当日被我扯断双臂的悲惨模样,只不过浑身也是血淋淋、湿漉漉的,双臂的断口处勉强长出了一些肉芽儿。
小妖将这个家伙丢在地上,又返身回了洞子里去。我一脚踩住王豆腐的脑袋,将他翻转过来,他被小妖揍得奄奄一息,不过反抗之心不死,张开嘴巴,尖锐的牙齿磨着我的鞋底。
看到旁边那两具还在蠕动的食尸鬼,我的心中愤怒,脚尖一勾,将这个家伙的上半身勾起来,将他推靠在药柜上,巨大的力量将药柜里面的药品震得一阵乱,那些玻璃瓶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我顾不得他浑身散发着的恶臭,蹲下身来,紧紧揪住这个家伙的脖子,厉声低喝道:“王豆腐,你的同伙呢?”
瞧清楚了是我,王豆腐沾满血污的脸上尽是狰狞可怖的笑容:“呵呵呵,你这恶魔,终于来了啊。想通过我找到其他人?你失算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身上种下了古怪的印记么?你太小看一位拥有着悠久岁月的高贵的血族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得逞?”
听到这话,雷罚搭在这家伙的脑门子上,杂毛小道沉声说道:“我知道一个通常的道理,那就是活得越久,就越惜命,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这种事情,似乎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杂毛小道故作思维缜密地推理了一番,然后回过头来,很认真地对我说:“嗯,这家伙应该是欠收拾!”
我点头表示赞同,回头看了金蚕蛊一眼,打了一个响指,然后王豆腐就歇斯底里地开始叫起来。为了防止他扰民,我很果断地把散落在地上的医用口罩给这个家伙用上,然而这个家伙一对雪白的吸血獠牙十分碍事。我正皱眉头,从洞子里又拉出两个人来的小妖过来了,一记手刀砍在了这个家伙的脖子上,使得他的嘴巴张大,然后出手如电,颇为熟练地将王豆腐的一对獠牙给掰扯下来。
吸血獠牙一去,王豆腐戾气十足的嘶嚎就变成了哀鸣。小妖更是绝,九尾缚妖索一抖,将王豆腐捆成了肉粽,倒在地上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从皮肤里面渗出来,一双眼睛因为痛苦而充血,几乎凸出来。想喊而不能,全身又被束缚,在肥虫子的指挥下,体内的蛊毒持续发作,王豆腐陷入了地狱一般的痛苦中。
事情其实也是有些巧了,我之前之所以不用这方法逼供雷昂伯爵和瑟特,是因为血族对自己的精神凝练十分强大,些许痛苦只当作是快感,太过强烈了,还可以切断痛觉神经往大脑的传送,于是只有作罢。
不过王豆腐双手被我扯断,想要重新生长的话,就必须经过血池重生。也就是必须将全身心都开放出来,任由自己信仰的邪神意识进入身体,激发潜在的功能。这开放意识后,恢复平时的警戒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王豆腐在遭遇了这种万虫噬心的痛苦之后,只能清晰地体验,就连昏迷过去的自我保护机制,都无法运行。诸位闭上眼睛,试想一下,自己的体内繁衍出一窝细密的虫子,它们在你的肌肉纤维、血管和皮下组织里来回穿梭着,用那古怪的口器噬咬着你的身体,那种又麻又痒又疼的极致感受直接反映到了你的脑海中,清晰明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这便是王豆腐当时的感觉。不过他倒是一个硬汉,竟然凭着意志生生扛了下来。我们且不管它,瞧见小妖将将王豆腐的两颗吸血獠牙收入囊中,我奇怪地问这玩意拿来干吗?小妖神秘一笑,卖关子,不肯说。瞧见小妖又从那个简易的洞子里面拉出两具尸体,抛开脏乎乎的血污,穿着打扮跟附近坐在粉红色灯光的小发廊里面的那些失足妇女一样,浑身呈现出脱水的模样,知道是王豆腐的血食。
瞧到这一切,我大概知道了王豆腐当日逃逸之后的情形。他应该是落在了这附近,然后饥不择食地咬了我的小老乡闻铭,而后或许是太过虚弱,竟然将自己的血液回流到了闻铭体内,完成了初拥。后来辗转到了这个小诊所,将诊所的老板和护士咬成了食尸鬼,让他们给自己狩猎,而自己则窝在临时挖出来的地坑中,安享鲜血浸染。
不过两头食尸鬼出现在闹市,隐蔽工作一定不可能持续,王豆腐必定联络接应人员,我们是不是可以守株待兔,将前来接应的人员给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