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的事情多得很,契迪龙寺的般智上师死了,在老挝南部有上千名的孩子一夜之间死去,欧洲人在步步紧逼,日本人四处蔓延,我们有很多成员开始与兄弟会接触,接受他们的灭世净化论,成为新世界公民,情形已经危急到了极点!倘若我们这个联盟再不紧密团结起来,只怕不但契努卡消失于世,就连我们这些成员的性命,都难以得到保证。我们需要力量,你知道么?”
达图忧心忡忡地说着,惆怅极了,而我在墙角听得一身冷汗。他说得有些危言耸听,我知道契努卡虽然是一个极为松散的组织,但同时也是一个庞大的联盟,它囊括了东南亚十国杰出的黑巫僧以及降头师,倘若凝聚起来,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还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两人又聊了很多事情。谈完之后,达图说要前往市里,去查探一番那个疤脸小子的底细,倘若可以,顺手就料理了这个麻烦。说完他悄然离开,果任并没有离去,而是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儿。我听不到动静,心里就有些发慌,站起身来,准备去窗下探听,结果那扇窗户突然间被从里面推开,一声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在外面?”
Chapter 15 生日礼物
我吓了一跳,刚刚站直起来的身子立刻缩了回去,背脊骨紧紧贴着墙壁,缩在那个黑暗的角落,一点也不敢动弹。
果任法师狐疑地探出脑袋来,在窗口张望着。这时从前面花园处转过来一个身影,迎着果任说道:“伯父,是我。”来人正是绿帽男歹菲。他愤愤不平地朝果任法师说道:“伯父,他们明天就要来拿人了,这可怎么办啊?”果任瞧见自家的侄子,还是有些不放心,问:“你刚才在这里么?”那歹菲倒也帮忙,点头说道:“是啊,我过来几次了,阿莱说你在跟人谈事情,让我不要打扰你,不过我心烦得很,想找你说说话。”果任法师这才放了心,把歹菲叫过来问,怎么了?
歹菲说起他老婆钟水月跟别人跑了之事,颇为不甘,说道:“我父亲死于拼斗,结果我母亲自小便不让我学习降头术,而是规规矩矩去读书。现在想起来好恨,倘若我当年在您跟前学习,现在说不定就能够亲手杀掉那对奸夫淫妇了!”
果任法师问,水月可是小巴喜的妈妈,你舍得杀她么?
“我……”这一句话将歹菲所有的愤恨怨怒都给堵住了,愣在当场,一时语塞,竟然号啕大哭起来。
哭声悲恸,果任法师安慰他两句,然后又让门口弟子将他送回房间去。望着自家侄子离远,这位老人轻轻地叹气,说:“孩子,我当初派水月去谋夺魔罗,却没想到这欲求不满的女人竟然跟别人上了床。你恨,我也恨啊。不行,我这恶魔之眼被损伤了,没几个月好不了,我这就去将那鼎炉给吸了,免得明日那疤脸小子打上门来,又吃了亏。”他这般说完,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会儿东西,然后出了修行房,带着门口两个徒弟,朝着后门走去。
这老宅子被我搜遍,又在虎皮猫大人的监视下,藏不了人,那么倘若雪瑞被掳,只怕窝藏之处是另有地点。见到果任离开,我的心中暗喜,顺着原路折回,出了这套老宅子。黑暗中,只见果任一行三人,背着包裹,朝着村后山林行去。
进山了?我疑惑地看着这几人的背影,也悄然潜出村子。
离开了人群聚集之地,又要进入山林,我一挥手,便将朵朵和肥虫子给召唤出来,帮忙看路。虽然我今天打败了果任,但毕竟是因他太轻敌,而且又束手束脚。现在他得了行脚僧达图上师赠予的佛牌,我并不知道肥虫子能否联络到他肚子里的蛊毒,也怕倘若雪瑞真的在那儿,一威胁,我便投鼠忌器,于是也不敢跟得太紧,只是小心地远远辍着。
一路走得无聊,我这才想起刚才与小妖的承诺,回过头来,问这小妮子刚才到底想要说什么。小妖越过我,在前面领着路,默不作声。我以为她听不到,跟在后面又追问了一句,她回过头来,月光下,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上竟然有些许羞红:“陆左,一个星期之后,你要送我一份礼物哦,跟麒麟胎项链一样的礼物!”也许觉得直接要礼物有些不好意思,小妖说完这句话就扭过了头去,越走越快。
这要求提得有些突兀,我莫名其妙,问为什么啊?小妖不理我了,一溜烟竟然没了影儿。我摸了摸鼻子,脑子里乱糟糟的,扭头问朵朵:“小宝贝,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朵朵的身子飘在半空,修为越发精深的她,身子宛若天上之明月,散发出荧荧的光芒来,这光芒传递不到远方,但是近着看,宛若天使。她将手指放在红润的小嘴里含着,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会儿,讶然道:“啊,差点忘记了,上次小妖姐姐说下个星期六是她的生日哎。我这猪脑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够忘记呢?小肥肥,你记住了啊,到时候记得提醒我,要不然我弹你屁股啊!”肥虫子瞪着一双黑豆子眼睛,也不知道明白了没有,忽闪忽闪,只点头。而我则是摸不着头脑,小妖她草木成精,竟然也有生日啊?朵朵说当然,她有了意识的那一天,便是她的生日啊,笨蛋!
要生日礼物啊,难怪这小狐媚子会这么害羞呢。我摸着下巴想着,不过跟麒麟胎项链一般的礼物,这叫我去哪里寻找啊?我本来在追踪果任法师,结果一路上却思考起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来。走着想着,两边的树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稀疏,转过一个山道,前面出现了一个狭长的山谷,坡地上面有草地,前方不远处还有一条一丈多宽的小溪,在山谷中间靠里的地方,还有一片巨大的榕树。这些榕树有了些年头,华盖笼罩,节枝丛生相连,密密麻麻,竟然连成了一大片林子,黑压压的。有亮光从这榕树枝叶里透露出来,透过间隙,能够看见十来间木屋搭建在榕树之上,看着颇有些情趣。我刚准备往山谷继续走,一只小手从草丛中伸出来,拽着我的衣角。我扭头,小妖微红的俏脸探出来,警示道:“这里应该是果仁的大本营,前面有些布置,很危险,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需要绕路才行。”
绕路啊?我顺着小妖给我指的地方瞧去,在更远的地方,有一个宽阔的水潭。那里因为常人难以渡过,故而布置也相应少一些,我们需要绕到对面岩壁上,垂直而下,横渡水潭,然后再缓慢靠近这谷中的榕树木屋。事情是比较麻烦些,但也只有如此了。
我们穿过林子,绕到对面的山壁上。这山壁落差极大,下面又有深潭,我在两个朵朵的照顾下,攀着悬崖间的树枝儿往下,然后启用天吴珠,进入了有些寒冷的深潭。潭中淤泥甚多,所幸有天吴珠在,浮浮沉沉,我终于越过了寒潭,从另外一边爬了出来。尽管天吴珠能避水,但是在这潭里走一遭,我仍感觉自己浑身潮湿,颇为不自在,拧拧衣袖,甩甩头,想让自己变得干燥一些。然而我这边一分心,就忘记了看路,脚下一绊,整个人就朝着前面跌去。
哐啷!
安静的晚上,从我脚下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我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踢到了一个陶罐子,盖子掉了下来。这陶罐有我老家腌咸菜的那种坛子差不多大,一半埋在土里,还有一部分露在外面。刚才我没有注意,这会儿瞧了一下,才发现在这潭边往里的近百米内,密密麻麻,全都是这种陶罐子,怕不得有上千个,分布得错落有致,颇合章法。
我有些好奇,这陶罐子里面到底装着啥玩意儿,正想低头察看,却是心中一动,身子低伏,朝着不远处的荆棘林中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