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下身子一转,顺着她的力道一扭,移到了她的身后,捉住雪白的手腕,那女人正想反抗,却见小妖满面含怒,大声喊道:“你这个臭女人!”接着这四娘子的肚子便被小妖以极快速的一记窝心脚踹中,整个人弓成了一条煮熟的河虾。
我伸手一扯,将这女人揽在前面,鬼剑架在她脖子上,一口粗气喷在她的耳朵旁:“不要动了,再动一下,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信不信?”
那女人颇识时务,本来手中那白绸已经将我的腰部卷了一截,听得我的威胁,立刻答话说好。说完,她抛下右手的袖里剑和白绸,双手举起,背脊朝着我的胸口蹭了一下,柔声说道:“哎呀,你还真的舍得杀了奴家啊。”这女人媚功了得,那滑腻的背部蹭了我一下,我半个身子都是一阵酥麻,过电一般,好不舒爽。然而四娘子还没有说出第二句勾魂儿的话,小妖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她积蓄的所有蜜意柔情,都葬送了。捂着迅速肿起来、连人皮面具都撑肿的脸蛋儿,四娘子顿时嘤嘤地哭了起来,泪眼婆娑地撒娇道:“呜呜呜,这小女子欺负人家,你到底管不管啊?”
这女人丰满的臀部不断磨蹭我的大腿,弄得我在这危急时刻,还露出了丑态。我正在躬身掩饰呢,听得四娘子在这儿找我讨要说法,而小妖则似笑非笑地瞧了我一眼,当下也是恨意十足,抬手一耳光,扇得这妞儿直发懵。我平静地说道:“我管了,没事闭上你的嘴,做好俘虏和人质应有的本分,另外我提醒你一句,绑匪撕票,从来是不通知人质的。”小妖在旁边捂着嘴咯咯笑,瞧着这女人完全找不到北的模样,开怀不已。对旁边那些围上来的人,没有什么害怕之意。
麻贵一直都在最前面领跑,想要赶过来擒我,此刻尘埃落定了,他才停歇脚步,阴着脸走到我身前,将沉重的寒铁鬼头刀刀尖杵在泥地里,气喘吁吁地说道:“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四娘子扭动不安的身子紧了一紧,鬼剑平静地架在她脖子上。
瞧见这情景,麻贵恨声说道:“见到你,我就想起来了,那魔罗突然从布置周密的大阵之中窜出来,必然是有原因的,而所有的遗漏我都想过了,只有你、只有你能够做成这件事情。陆左啊陆左,陈上千多号人啊,这血债,可都在你的身上背着呢!”
我瞧着正在慷慨激昂呈词的麻贵,不由一阵冷声哼道:“明明是自己拉的翔,却硬要抹到我的裤裆里面来,什么心态?害死那上千村民的人,是你们,是你们心中的贪婪和欲望,跟我有什么关系?在你们的心中,我不过就是一个死人而已,何必往我这里抹黄泥巴?好好反省吧,你们信仰的神也许会原谅你们,但是那些亡灵,会在你以后闭上眼睛的日日夜夜里,不断地哭泣;你们将……”
“够了!陆左,不要以为你随便抓到一个女人当人质,我就不敢动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麻贵跟黑央族打的交道并不算多,所以也不认识我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无所顾忌,一步一步地走上前,脸上的肌肉无端抽搐,满含怒火地说道:“陆左,只有将你砍成一堆碎肉,才能让我所有的气愤消解。”这人根本就不肯面对事实,或者说他见到我,便想着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罪到我的身上来。
当初我对这家伙爽朗的性子生出来的一点儿好感,此刻一扫而空。冷笑着对旁边那些额头上面纹绘星星的黑央族人说道:“我不管,只要你们敢再前进,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那些人有的不懂中文,有的却懂了,当麻贵走了两步,一个额头上面有五颗星子的马脸老人拉住了他的手,平静地说道:“四娘子是看守祖先陵墓的圣女,她倘若在陵前被杀,我族会遭到诅咒的。你不能一意孤行。”
麻贵这一番话早就将自己说得战意凛然,眼中有熊熊怒火,然而旁边这名黑央族长老拦住他,他又发作不得,只是朝着我大声喊道:“陆左,你这个没有卵子的家伙,有本事就出来与我一战,躲在女人身后,有个鸟意思?”
我嘿嘿一笑,说:“我也觉得没意思。不过第一呢,我打败过你;第二,你们这一堆人都要杀上来,我干吗就不能挟持一个人质呢?谁会在这个时候跟你们讲君子?除非是傻子。”
麻贵将鬼头刀指着我,厉声喝问道:“有本事就过来,一对一,战胜了我,你走!”
我心中一动,说,“这话可当得真?”麻贵傲然说道:“那是自然。”
我目光巡视了一番,那个额头五星的马脸长老也点头,我想了一想,说,“希望你们能够遵守自己的诺言。”说罢,我让小妖制住四娘子,然后提着鬼剑下到场中,问,“可以开始了么?”
麻贵一脸狞笑,鬼头刀飞起,人冲上了前来,厉声奚落道:“真蠢啊,服用了蚀骨草的你,哪里还有与我一战的本事?”
听到他这话,我顿时就气得想笑了。敢情打了这好一会儿了,他居然妄想着我身上还残留得有蚀骨草的效能啊?不过所谓“人艰不拆”,我也不多言,鬼剑一抖,立刻暴涨一倍,朝着麻贵刺去。
我这边鬼剑凶戾,而麻贵则是用了邪功,将身型撑大,战了几个回合之后,麻贵便有些无力了,人朝着后边退去,而我全身劲力却在气海之中的阴阳鱼气旋作用下,战意正浓,鬼剑翻飞,将麻贵战得连连后退。
铛!一记互拼,我一往无前,麻贵则反身朝着后面跑去,我自然不会错过这机会,鬼剑一抖,便朝着他的心脏刺去。眼看着就要将这家伙捅成葫芦串儿了,结果这家伙猛一转身,左手上拿着一面铜镜,口中一声厉喝,那镜子便激发出蓝色光芒,将我给笼罩其间。
蓝光,这是我的震镜!
没想到麻贵的所谓杀手锏,居然就是这玩意儿。震镜只对邪物灵体有效,对人却几无作用,旁人或许还会觉得浑身一麻,而我却如春风拂面,鬼剑继续向前,厉喝道:“这镜子还给我吧,我来教教你怎么用!”
鬼剑如电刺去,却被一面龟形盾牌挡住了,我一瞪眼,原来出手的却是那个马脸老头儿。说了单挑,却这般明目张胆地拉偏架,我正想破口大骂,突然,我们旁边的那排草堂开始颤抖起来,两秒钟之后,那房子便已经倒塌了,泥土飞溅,尘烟飞起,灯笼里面的火烛将茅草燃烧,迅速蔓延开来。而随之一起的,是一股磅礴而森严的滔天死气。
那马脸长老感觉到了,立刻跪下,朝着那震荡中心大声呼喊道:“先祖显灵了,先祖显灵了!”
而一直在附近徘徊的虎皮猫大人则焦急地朝着我大叫:“小毒物,它要出来了,快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