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听,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到了闻铭家里,他父亲告诉我,说那年闻铭回来之后,给了他们一笔钱,然后跟着一个邋里邋遢的老道士走了,到现在都没有个消息,急死人了。我有些惊讶,怎么还跟一个老道士扯上关系了?一问,他父亲满肚子的意见,说那个老东西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弄一身脏兮兮的道袍,也不怕热,现在可好,把他家唯一的儿子都给拐走了……听这个老头子唠唠叨叨地抱怨,我倒也没有什么好烦的。闻铭那个人我晓得,还算是真诚,而且我从他的眼睛里面读出了善良,这样的人倘若不是作恶,那么拥有变种血族体质的他说不定又是一段传奇。至于那个老道士嘛,堂堂中华,天下间高手无数,是谁不重要,只希望能够带着闻铭向善而行,要不然被我撞到了,随手料理了便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我又不是上帝,也管不得太多,此番前来也是临时起意,待夜幕降临,便步行返回了家里。
我大伯的事情在第二天便有了结果———那个三傻子当天晚上就给抓进了局子里,待了一晚上,找人托尽各种关系也没用,有人说非要治他一个伤害罪,估计还得判几年,吃点儿牢饭,捡几箱肥皂啥的。像三傻子这样的村痞地霸也就能欺负下村里面老实巴交的农民,一旦上纲上线动真格,立刻吓尿了,说啥是啥。于是他老爹次日清晨就找到我大伯,不但将先前那个协议撕了,还赔了一笔医药费。三傻子放出来后,给我大伯磕了九个响头,那话儿叫得比自己家爹还亲。
面对着这种欺软怕硬的无赖,我也没有什么脾气好发,在我大伯一家的千恩万谢中与马海波一起离开,直奔市里面,去找杨宇喝酒。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像杨宇这种背靠大树的二代升官并不困难,现如今大小也是一个领导了,管着一摊事情,不过我和马海波过来找他相聚,倒也不敢不尽地主之谊,定了一家不错的馆子,聚拢在一起来聊天喝酒。我和杨宇也是许久未见,一开始多少有些生分,不过那热气腾腾的牛憋汤端上来,凯里的苞谷酒一喝,便再也不拘束,互诉起分别之后的境况来。出于保密的需要,我倒也不敢跟他们分享这些年的经历,只是因为杨宇的表兄张海洋的关系,谈了谈去年前往欧洲的经历,不过说得也并不多,只是讲起关于张海洋的事情。谈及往事,几多唏嘘,连连举杯,那苞谷酒好喝但是有点儿上头,不知不觉杨宇和马海波便有了醉意。如此喝了两顿大酒,我才施施然返回家里。然而没有待上两天,家里面来了一位令我意外的拜访者。
Chapter 5 小妖的条件
瞧见这张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孔,我想了半天,才从他那带着盈盈笑意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点儿蹊跷来,迟疑地问道:“杨振鑫?”
瞧见我这么快就认出了他来,杨振鑫倒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更加厉害的易容术都见过了,这只不过是小伎俩而已,于是一把将我抱住,说嘿,兄弟,好久没见了。我把他请进家里来,让朵朵帮忙泡杯好茶,问到底怎么回事,咋变成了这模样了?
年初我们从邪灵总坛回来时,我还曾经找大师兄问过杨振鑫的下落,他告诉我,说我同学在虎皮猫大人的帮助下已经逃过了邪灵教的搜查,现在很安全,至于具体的细节,以后再说。大师兄从不骗我,而且杨振鑫的身份特殊,他们这些从事最危险的卧底工作的人,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所以我倒也没有多问,却不曾想竟然会在这儿碰到他。
杨振鑫告诉我,说他从莽山回来之后,陈局长便没有再派遣什么任务给他了。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于是给他做了一个全面的整容手术,然后换了一个身份,转入了地方,现在就在我们当地的有关部门做一些具体的文职工作,是冷衙门,不过工作清闲,待遇又还算优渥,倒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做一个平常人,其实也蛮不错的。
我看着这个曾经的高中同学、大师兄手下为数不多的金牌卧底,现如今的一个机关干部,心中其实还是蛮多的感慨,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机遇和归途,现在每天朝九晚五的寻常生活,对于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杨振鑫没待多久,这次过来只是顺路,想看看我家里到底有没有人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撞上了。他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他现在的名字叫做陈俊帆,以后若是有时间,可以到市里面的特勤局人事科找他。
送别杨振鑫,我的心情莫名地变得无比愉快起来,哼着最近刚刚流行起来的《我的歌声里》,手舞足蹈,过来收拾茶具的小妖听到了,说又唱那光头儿的歌,好难听啊。她越是不喜欢,我越唱得欢畅,结果小妖终于忍受不住我的鬼哭狼嚎,直接冲上来就要揍我。
这小狐媚子身高腿长,那修长的大美腿绷得笔直,一踹飞来,别说是人,便是一堵墙说不得都要给她踢跨了,这凶猛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我老娘面前那温柔小妞,我也是闲兴顿生,浑身痒痒,上去就与她好是一番拉扯,砰砰砰,拳风腿影,打得好是酣畅淋漓。小妖终究不敌将《镇压山峦十二法门》和两部《正统巫藏》融会贯通的我,最终给我翻身压在地上,挣扎不得。
这小妮子像发疯的母老虎一般,左右翻腾了好一会儿,被我观想如山,压住动弹不得,突然间就不反抗了,脸红扑扑的,像春天的桃花,秋天的苹果,骂了一声“臭流氓”,便再无动静,只是眼眶里面的泪水却不知不觉地充盈其间,像月光下的井水。
她惯来都是凶神恶煞的母老虎、又或者傲娇小公主的做派,而这副羞答答、可怜兮兮的模样一露出来,倒是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越发地感觉身下这凹凸曲致的身躯烫得惊人,于是慌里慌张地爬起来,看到旁边的朵朵一脸惊讶的表情,更是无地自容。
我耳朵烫得很,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屋子,结果看到邻居大爷正朝着这边走过来,见到我,说阿左啊,你屋里头到底在搞啥子哟,好像要拆房子似的。
我挠挠后脑勺,嘿嘿笑,也没有多说,而是在屋前面的青条石上坐下,跟这大爷聊起天来。
每个人头上的天空不同,所看到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不过这个老大爷与其他的老乡不一样,因为年纪的关系,他或许是我老家少数一些晓得我外婆龙老兰身份的人。我们谈了一些乡间的旧闻,老大爷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告诉我,说:“陆左,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仇家,或者是啥子对头了?”
这话说得我心头一跳,说实话我最怕的就是有人对我的父母家人下手,而谁要敢这么做,我铁定是要发狂的。
我心里面有些紧张,但仍不动声色地问:“大爷你看到了什么?”
这邻居大爷倒也不隐瞒,告诉我说:“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总是能够看到一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出现在这周围。有好几伙,有的像是大城市里面的,有的看打扮又有点儿怪怪的,还有的像是从深山老林子里面摸出来的一样。我听杀猪街的王婆子说还有人找她打听过你呢,看着有点儿像是些养蛊人或者草鬼婆,很吓人呢,所以才问你有没有在外面惹事。”
老大爷的话让我警戒心立刻升起,与他匆匆告别之后,我回到家里,立刻打电话给我父母,问他们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我母亲听我说得着急,说没得,很正常啊,什么风声都没有。
我母亲他们虽然搬离了大敦子镇,但是舍不得这边的水土人情,所以也不肯搬远,跟家里面的这些亲戚都有些联系,很容易给人查到踪迹的。我越想越不对劲,想着我和杂毛小道找了邪灵教小佛爷这小半年的时间,而如果我这边给他们端了老窝,那可真就是笑话加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