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萧克明茅山受刑,是被刺破气海而走的,完全就是一个废人了,按理说若无机缘,这辈子都是凡人一个,没想到这几年过去了,居然又给他修炼出气府来,当真是让我有些喜出望外。
欣喜之余,我又想起当日师父闭关之前的种种布置,不由觉得一阵叹服。
或许,这个在所有人看来都不成器的小子,会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大吃一惊,跌破眼镜呢?
未来总是要有一些变数和惊喜,方才更加让人期待,不是么?
小师弟的消息让我的心情变得愉悦许多,而后我又投入了一直以来的修行之中。
经过与弥勒一战之后,特别是拼死劈出了那九剑,我突然间就感觉自己整体的境界已然拔高到了我之前根本无法企及的地步,尽管我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之上,不但是我师父陶晋鸿、符王李道子,更有那心魔蚩尤,但是经过这一战的沉淀之后,我已然隐隐把握到了一种挣脱世间规则的感觉。
然而当我反复把握这种隐然的感觉之时,却又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要晓得,我一身修为,说到底,其实是道魔双修而来,道家自不必说,那茅山道统,千载传承,正气直冲云霄,然而让我能够扬名立万的,并非道法,而在魔功。
若论道法,我未必能够与那些研究了一辈子道统的茅山宿老相提并论,但是倘若交起手来,除了传功长老,我倒也未必惧怕任何一人。
道法自然也是修身养性,纳气强体,但归根结底,还在于一个“借”字。
何谓借?
正所谓“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很多时候,修行者受制于人体本身的局限,而不能超脱其外,于是或者借神灵,或者融万物,风、雨、雷、电,以及五行之属,来达到超脱之术,这个就是道术。
道术飘逸,大气磅礴,但是最怕人近身,而修魔者,则更注重于本体的修行,也就是将自身的容器扩展,可以容纳更多的力量。
从原理上来看,道法因势利导,并不因为人体的局限而减弱,更适合大众而为,故而成为正统。
至于那魔功,不但容易打熬身体、减福折寿,而且因为那是从古代巫术变迁而来,又多有血腥诡异之处,更为人摒弃。
然而万物皆有其因果,此时此刻的我因缘际会,使得那魔体大成,再不受限制,却也是超脱了。
我魔体既成,于是便更多地将精力集中在了如何通过碧落魂珠凝练分身之上,为此我还特地拜访了天下道场白云观,求见了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海常真人,与其交流道法。
倘若是往日,这位海常真人或许还会自重身份,并不与我这等官吏结交,但经过多年周折,我已然名声鹊起,并不逊于天下十大,且之前我曾经对白云观有过一些情分,帮着找回过镇观至宝,所以他即便是再清高,也总得露面交流。
起初之时,海常真人还有一些傲意,在与我加深交流之后,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想与我君子之试,过一回手。
这一场比斗是在白云观的一处场院之中,无人观看,就连白云观长老,也只有在外面站岗的份儿,而在那一次交手之中,我并未有使出全力,而仅仅以那浓烈剑意凝聚,便胜了海常真人半招。
交手之后,海常真人方才知晓我这个连年征战的黑手双城,与他这种养尊处优、一心想道的修者,完全不同。
别的不说,光那杀意,就足以碾压一切。
到了此时,他方才放下架子,与我平辈论交,不过他到底是得道真修,并不以输赢为意,反而成为了我的良师益友,在我修炼分身的过程中,给予了许多的指导。
随着时间推移,我对于那碧落魂珠的融炼,却是有了许多心得,唯一所差的,就是如何将神魂一分为二的良机了。
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中,我惊悚地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那就是此时此刻的我,已经不能够再承受心魔蚩尤的降临了,它若是再来,我将不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