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钰手筋被挑,然而自杀却已经是足够了的。
瞧见他躺倒在地的尸首,我心中没有一点儿同情,尽管他此番自杀,是在为了自己的家人的性命而死。
其实倘若是在往日,我或许不会这般的极端,他既然已经交代了,留下一条性命,或许会对后面的事情有些促进作用。
然而在经历过了陆一几次逃脱的事情之后,我已然将自己的心给练就得一片冰冷,即便是当着地方上杨队长的面,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首先一点,那就是他是带头酿造龙家岭惨案的人,我姐夫、王狗子还有那些在火灾中死去的人,我必须得给他们的亡魂,一个交代。
在我姐夫的灵堂之中,用此人的鲜血祭祀,倒也相得益彰。
那杨队长却也是个不畏权势的人物,不管我的身份地位比他高多少,在瞧见我活活逼死嫌疑人的情况下,也是勇敢地站了出来,冲着我愤然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这不符合执法程序,我要向上面通报这件事情。”
我抬起头来,瞧向了他。
憋得一脸通红的杨队长不甘示弱地猛然瞪我一眼,结果被我眼神之中凛冽的杀意给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他并非多厉害的修行者,要不然也不可能在我们这样的穷乡僻壤里面当职。
不过对于杀气,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瞧见杨队长的脸一下子变白了,我知道自己未免有些太没城府了。
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到了我们这个地位的人最基本的修养,只可惜我这一天,被邪灵教那帮子人卑鄙的手段给气到了,又不知道如何面对父母亲人,所以方才有些失常。
想到这里,我收敛起了腾腾的杀气,对杨队长和颜悦色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个没办法,而且他是自杀的,你也瞧见了。杨队长,记住你自己的责任,另外,你刚才也有听到了,黔阳东山仙人洞,那里我记得是一个道观吧?请帮忙通知一下省局的同志,对那儿实行监控,如有可疑人物,立即逮捕!”
杨队长被我刚才的杀气所慑,刚正减轻了许多,而听到我的吩咐,下意识地应下,慌忙跑出去联络。
小白狐儿瞧了那人的背影一眼,有些不安地说道:“哥哥,你这么做,会不会被人诟病啊,你也知道,总有一些人,别的事情什么也不敢,就盯着你呢……”
我点燃了三炷香,走到姐夫的遗体跟前来,拜了三下,将香插进香炉之中后,冷冷地说道:“我家在办丧事,若是还有人想整我,我就露一下爪牙,让这些人知道,他们家,也有可能会一起办丧事的!”
小白狐儿瞧出了我眼中的怒火,没有再多说话,闭上了嘴。
当天下午,我做了两个决定,首先是对于龙家岭受灾村民的补偿意见——所有在这次火灾中遭受损失、失去家园的村民,都能够获得基金会的帮助,而死去的人,家属也能够获得一大笔的抚恤金。
第二个决定,则是准备将我父母和姐姐,给迁入茅山安置。
前面一个决定,是我对于龙家岭乡亲们的一点儿愧意,这让那些失去家园和亲人的村民们多少也好过了一些,感觉天并没有塌下来,而父母对于我后面的决定,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也并没有表示反对。
虽说故土难离,但是这样的事情出来了,对于所有人,都是一种打击。
特别是我父母,在此之前,我曾经屡次三番地劝过他们,但是他们都不肯离去,结果不但房子烧了大半,而且我姐夫也死了,他们也是自责不已。
然而这事儿,又能怪谁呢?
我让次日赶来的董仲明和布鱼等人,去将我外甥、外甥女给接了过来,然后当日就把姐夫给下葬在了后山。
在第二日,我亲自将他们给送往茅山。
危机面前,一切从简。
我姐夫死后,姐姐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所幸一对儿女都回来了,陪在身边,倒也没有太过于颓废。
我雇了车,将家人一路护送到了茅山,提前跟在山脚下负责联络的茅山弟子进行沟通,对于我将家人托付在茅山的想法,长老会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而且还表达出了很积极的态度来,提前安排了一处院子,以供安歇,而且话事人杨知修还亲自到山门之前来迎接。
我父母一路兢兢战战,又瞧见了山门那光怪陆离的法阵和幻影,心中一惊惶然不已,而瞧见那满面笑容、平易近人的话事人之时,自然是感激不尽,眼泪都流了下来。
母亲在麻栗山种了一辈子的地,而我父亲尽管是个赤脚医生,见过的世面也少得可怜,对话事人的嘘寒问暖感动不已。
至于我的表现,则显得冷淡许多。
话事人过来迎接,只是表达一个态度,见我父母是那种没什么见识的老农民,也觉得无味,露个面就离开了。
他走了,安置工作则留给了掌灯弟子符钧来做。
这个是自家人,说话做事都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