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卑窟山是一座山还不如说是一座藏在崇山峻岭中面积庞大地形复杂的山谷来的准确。
卑窟山就像一座被天神诅咒而又充满了神秘色彩的死亡迷境,山谷上空终年被铅云笼罩,又细又密的鬼雨就像江南落花时节的凄迷夜雨,时不间断的侵湿卑窟山中的所有一切,寒到人心里。
山谷中最危险的不是数之不尽的毒蛇妖兽,也不是生长在枝叶繁茂蔽日间的血蚊藤木,更不是一步失足就连温养修士也会万劫不复的逆禁沼泽,而是那一层隐约缥缈却又无处不在的薄雾,初时吸入一点雾气只觉身舒体泰精神为之一震,吸入的越多人就会越兴奋最后狂癫脱力而死,这薄雾就像自天竺传来的罂粟一样,使用适当的分量非但可以佐味使得菜肴更加美味还能用来治愈疾病,但若过多食用却又能变成取人性命的致命毒药。
在山谷中行动越是迅疾身旁周围聚集的雾气便会越多,不但会阻挡视线还能隔绝神识,因此便有效的限制了山谷中生物的行动速度,不然速度越快死的也越快。
仇决李寒空三人与孟锡等人汇合时已将近傍晚时分,九大道门一百三十余位弟子聚拢一处安置营地,巨木华盖,帐篷围绕巨木扎在余荫之下。
孟锡将仇决李寒空迎进一座帐篷后,说道:“五师弟传讯说遇见缔同会的人,后来情况如何了?”
仇决道:“还是由李蕴说吧。”
李蕴点头道:“那伙缔同会成员聚集藏匿在一座凡人寨子中,共有二十四人已全部伏法,只是……。”
孟锡抬首问道:“只是什么?”
李蕴道:“其中有一位修士修炼的法诀是《晦暝六法》。”
孟锡皱眉道:“禾木派!可有其他证据?”
李蕴取出一本黑册,苦笑道:“还有就是这本流传甚广的《禾木四十七纲要》,但凭这本纲要根本不足以做指证禾木派勾结缔同会的罪证。”
仇决道:“我曾与那位修士交过手,当时他正在追杀胭脂,奇怪的是当时他并没有使用任何兵刃,估计是怕被人看出脚跟才会如此。”
孟锡沉吟道:“此事事关重大,没有确凿证据前勿要伸张出去,免得引起禾木派与缔同会的警惕,我会传讯回山通知二师弟密切关注禾木派的动向。”他顿了顿郑重道:“师叔与李兄一路劳顿早些休息,还有就是入夜之后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单独一人离开营地。”
李蕴表情夸张道:“能让大师兄一连说出三个‘绝对’一定很不简单。”
孟锡道:“夜间的雾气非但含有剧毒,而且妖兽横行,缔同会的人更是神出鬼没暗中窥视,我们才到十天就已牺牲了三位同门。”言罢与李蕴两人双双告辞离去。
李寒空嬉笑道:“入夜后的卑窟山难道真如孟锡说的那般危险?”
仇决满头大汗倒吸一口凉气,苦笑道:“孟锡平日不苟言笑,绝不会骗你的。”
李寒空道:“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仇决点了点头,将上身的衣裳脱下,肩膀上的绷带沁出丝丝黑色血迹。
李寒空连忙上前帮他将绷带解开,剑伤皮肉翻开周围一片黑肿,伤口流着紫黑色的脓血,李寒空施出一道“凝水诀”法术凭空凝聚一道清水为仇决清洗伤口,一边说道:“那人飞剑之上竟然淬上蚀骨毒,此毒虽然常见但解起来却异常费时,真够阴狠毒辣。”
仇决笑道:“他已得到应有的惩罚,希望他从此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李寒空叹道:“希望如此吧。”言罢将一瓶创伤药和一瓶蚀骨毒解药全到了上去。
仇决猝不及防下疼得龇牙咧嘴直抽凉气,李寒空嘿嘿笑道:“重症需猛药,你小子忍着点。”言罢拿起绷带为仇决裹上伤口。
仇决莞尔道:“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好让我有的心理准备。”
李寒空刚要开口,帐篷外忽的传来一声“臭硕鼠你在里面吗?”确是北冥雪儿的声音。
仇决连忙穿上衣袍,对李寒空笑道:“我是否该为你们腾出私人空间呢?”
李寒空老脸难得一红,笑骂道:“那你还不快滚。”这时仇决却已挑起帘子出了帐篷。
仇决见北冥雪儿双手紧扣捏的发白,神情忐忑一瞬不瞬的紧盯的着帐篷,微笑道:“雪儿别来无恙?寒少就在里面。”言罢不等北冥雪儿反应过来已折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