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在路上还听话的阿福这会儿竟然没有让阴秀儿拖住。
阴秀儿皱眉:“走了!”
阿福抿着嘴,就是定在那里不愿走。
阴秀儿用力拉了拉,阿福这孩子分明在和她较着劲,感觉周围行人有些注意过来,阴秀儿不得不立即放了手。
“走不走?”阴秀儿目光严厉,隐约还带了些威胁。
阿福依然不动,可他又不能说出话来。
“你这小子,该不会是拍花子吧!”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说道。
阴秀儿脸色一变,见如汀和她的师姐妹似乎察觉到这附近的异样看过来,阴秀儿猛然就放了手,也不准备再管这个孩子,凭着瘦小的身体,立刻钻入人群不见。
中年男人反应过来,立刻大声喊:“还真是拍花子!”
人围着越来越多,阴秀儿感觉已经有人伸手来抓她了,这时候,她觉得她买个孩子是她做的最愚蠢的决定。明明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农户孩子,还不会说话,竟然给她闹出这事来。
如汀,不,应是明若兰见前面嘈杂,不由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了?”
苏函星笑说道:“似乎是一个拍花子被人抓住……。”
她话音还未落下,只见那拍花子,突然不知撒出一把什么东西,要抓拍花子的百姓立刻避开捂着眼睛,那拍花子立刻溜了。
苏函星见到坏人要逃,立刻就准备去追,明若兰越看越熟悉,见师姐要出手,她立刻拉住了苏函星:“师姐,不要去。”
苏函星回过头,一脸不解:“若兰,为什么不去,拍花子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明若兰说道:“她不是拍花子。”
苏函星冷静下来,皱眉说道:“你认识?”
明若兰点了点头:“飘香院里的人,躲了这么久也没被发现,难为她了。”却没有点出是阴秀儿。
苏函星也没看穿,还以为是飘香院普通的男丁,不喜地说道:“逃出了飘香院,现在倒是做起了拍花子的生意,还不如在飘香院被万仙神教的弟子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阴秀儿半睡半醒之间,感觉破席上再也不曾有滴水。
雨停了吗?
不对,还有雨滴躲在地上和旁边破席竹笼的声音。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的手微微颤抖,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空间去看外面的情形。
月白色的僧衣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注目。
阴秀儿怔怔地看着他,他也不知在这里呆了许久,他的伞已经放在了她的破席上,而自己已经完全淋湿了。
难怪没有雨滴下来了。
她努力地笑,可是似乎冷的有所僵硬,她的笑格外寒碜人:“和尚,你若真的关心我,想我好,就应该立刻将我抱到干净又暖和的屋子里,而不是,一把伞改在我头上就了事。”
也就只有阴秀儿这德性才能说出这番话来,若是其他人,只怕早就感动得无以复加。
虚了凡淡淡地说道:“贫僧化的缘不够给你找客栈。”
阴秀儿强撑着背面的墙要起身。
继续说道:“和尚,这可不好,连住客栈的银子都没法赚够,日后和尚你还俗了,拿什么养活你妻儿。”
虚了凡彻底无语,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还俗的事,他自小就是被誉为最通佛性的佛子,心无尘埃,心里只有佛,所有人也都只会敬重他的修为和佛道,更不敢对他妄加猜测。
“阿弥陀佛,施主这般精神说话,看来一切安好。”
阴秀儿一听,就微微咬牙:“你这和尚也不老实,这睁眼瞎的本事,没人比得过你了。”
虚了凡扫见她手上粗糙的伤口包扎,又见她脸色,就算不曾摸到脉象,也知道她此时身体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缓慢走过去打起了伞,说道:“走吧。”
阴秀儿身形一晃,本是要倒下一旁的,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就往这和尚身边倒去。
这和尚这时候追上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阴秀儿不能不怀疑,若真的只是劝她向善,那一日分别所言,也已经到此为止了。而且,他还这么快找到她,阴秀儿可不信这是碰巧。
虚了凡的眼睛一片澄明,仿佛看穿了一切。
阴秀儿倒过来的瞬间,一道柔和的真气就托住了阴秀儿,阴秀儿连份衣角都不曾挨到过。
虚了凡向前一步,又说道:“走吧。”
阴秀儿这次也不闹腾了,至少这位是不会要她命的,只要不要她的命,那阴秀儿就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