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村在城东北不远的一个山脚,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可将谯村卢氏和百户所的军田尽收眼底。
那道士之前栖身的破庙就在这山坡上,果真是破庙,庙外的墙头都东缺一块西少一块的,看起来岌岌可危。
薛云卉看着这破庙危墙,又想起了涿州,那福清观院墙下放了块大石头,能作歇脚的用途,这庙虽破,却也有一块,她自然而然走过去,想坐下歇歇。
“过来。”袁松越喊她。
她屁股还没放下,就被他喊住了,她不乐走过去,嘀咕道:“我又跑不了,至于时刻放在眼皮子底下么?”
她声音不大,袁松越却听见了,瞥了她一眼。
她就不怕那破墙倒了砸死她?
他道:“少嘀咕,老实些!”
转头进了破庙。
薛云卉轻轻哼了一声,也跟了进去。
道观显然已经被人反复查看很多遍了,四处翻得乱七八糟,三清祖师立在大殿也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薛云卉赶紧将他三位拜了拜,见袁松越正好看完了一遍,又跟着往后面去。
大殿后的院子有些脏乱,看得出地上有掉落的泥土。按照谯村卢氏的说法,他们一族人每日都要往这破庙运送当日挖得的银砂。
至于投往何处,小院西侧的厢房房门关着,特特封了封条,想来便是置炉之地了。
袁松越让冷成揭了封条,房门甫一打开,薛云卉不由惊讶地“哟”了一声。
房内赫然立着一个巨大的丹炉,约有八九尺高,炉身庞大,却没有脚撑,似倭瓜一般坐在地上。
薛云卉啧啧称奇,跟在袁松越身后进了屋子。屋里尘土味重,地上散落的泥土不少,连带着这炼丹炉也脏兮兮的,没个能炼出灵丹妙药的样子。
薛云卉嘲笑道:“不知是哪门哪派的道友,倒是不拘小节得很。”
袁松越没理她,抬手勾住炉上铁环,一拉,便把丹炉炉身两侧对面开的门俱拉开了。
“哟,这么大的门,就不怕漏风?”
薛云卉深感神奇,她甚少接触炼丹之术,这会见了这个同旁的皆不相同的大炼丹炉,很是好奇,凑在另一个门边,便把脑袋伸进去一半。
炉里脏兮兮黑黢黢,她嫌弃地一抬头,正撞见对面门外,袁松越的目光。
袁松越皱眉,“出来。”
她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嘿嘿笑了一声:“回侯爷,这丹炉的门真大,脑袋都能伸进去,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都是泥土黑灰。”
她跟回禀正事一般,一本正经的。
她可真是个浑不怕的,也不知拿来的胆量。袁松越不知说她什么好,使了个眼色,让她往一边呆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