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之灵从树中脱离出来,这树便没得以前茂盛了。
去掉转世的近二百年修为和她这些年用掉又带在身上的一百年修为之外,还有二百年的修为在树中,没有灵识的树只能用来存放,却难以控制,她能靠近梧桐树感受到灵力,也许旁人离得近了,也能感受到什么,尤其是一只脚迈出凡间的人。
摘下枯黄却悬而未落的叶子,薛云卉捏在指尖旋转,树好好的,田庄也未动分毫,只是从前钱庄派来接管庄子的人走了,只留下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
她坐着瞧了那老头几眼,觉得有些眼熟,恍惚一想,像是惠山上的老樵夫。她从院外跳出去,又转到了门口敲门。老头过来开门,她正眼瞧了,果然是那老樵夫。
薛云卉皱着眉头问他,“老人家不是附近村里的人么?怎么来看这门了?”
老樵夫许是也觉得她眼熟,并不跟她闭口不谈,道:“是呀,一辈子都在惠山上砍柴,可巧有个大地主买下了这个庄子,没人看门,找到了村里,相中了我,我只每日来看着,就有好些工钱!”
“东家是谁家呀?”
老樵夫摇头,“不知道,说是京城的。反正我只管看门领钱,看一天一百个铜板呢!”
他说着喜滋滋地算了起来,说要是能看一年就好了,有三十六两,跟涿州城里的掌柜们工钱差不多了!
薛云卉听他算得喜滋滋的,算完却叹了一气,“可惜按天算工钱,不知道有几天!”
薛云卉恍然,又激灵了一下,“怎么说?这大地主没几天就回来?”
老樵夫说是,“只说临时叫咱们看着,过些日子便回来。”
“那到底多久回来?”薛云卉急问。
老樵夫却有些不乐意了,“这我哪知道?越晚越好呀!”
薛云卉不再问了,谢过他转身离了去。
若是鬼侯爷,怎么会临时找个附近村里的人看着呢?这不是他的做派,看样子,是旁人了!
薛云卉一路想一路走,西边有晚霞将近夜的天空点缀得绚丽夺目,薛云卉默默看着,看不到什么转瞬即逝的美。出来之前便道今晚往福清观住了,这会儿直奔福清观去,见着观里炊烟袅袅,却也提不起什么吃的兴致。
天冷了也黑了,观门口没了小道童耍玩,观门都关上了,她拍了半天门才进去。
梁星同师叔祖正吃面,看见她来吓了一跳,“师妹怎么来了?天都黑了,你吃饭了吗?”
薛云卉说没有,梁星连道:“今天煮了面,锅里应是还有,我去给你盛。”
梁星快步去了,薛云卉坐到了师叔祖身边,问她:“您老人家还认的我么?”
师叔祖朝她笑笑,拍了拍她的手,“天冷更得多吃饭,吃饱了,才有精神!”
“呵呵,”薛云卉笑了,“您老人家说得是。”
师叔祖又拍了拍她的手,拿起筷子,接着吃饭。梁星端了一碗面回来,“趁着没黏起来,师妹赶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