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阵阵,成线的雨丝淅淅的下着,皇帝提笔刚要书写,笔尖上的墨滴下一滴落在纸上,氲成一片。
他停了动作,望着那氲黑的一滴,仿佛在城楼之上望见的她的眼睛,氤氲中带着一丝忧伤。他不确定那眼神之中蕴含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可他确定的是那一眼像跟针似的,狠狠的扎中了自己的心。
为何总觉得不妥?到底是哪里不妥呢?
皇帝眉头一动,攥紧笔杆。
“皇上!”林翊快步走进书房,在龙案前停了下来,拱手说道,“锦衣卫来报,玉妃娘娘在去祭祖的途中被人劫走。”
皇帝一惊,手中笔一滑,落在纸上,氲黑了一大片。
“是谁?”皇帝起身问道。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人影,剑眉星眸,亘古不变的猖狂,还有那怪异的发型。
“据报,是慈宁宫密使拿着金牌,奉太后懿旨带玉妃娘娘回宫。”林翊答道。
“太后?……”皇帝皱起眉头,双手撑在桌上沉思起来。
那日太后把他叫到慈宁宫,先是打了个巴掌,揭露自己免了晓玉的杖责,次是给了个甜枣,表示将不再追究她的过失,又以免人口舌为名派她去祭祖,中途却又瞒着自己将人带走……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给自己舍得局,为了……!
皇帝一惊,急忙问道:“白虎呢?”
“白虎……”林翊刚一开口,从门口进来一个宫人,对皇帝俯身说道:“启禀皇上!太后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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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慢慢沉了下来,雨还未停,噼噼啪啪的打在屋顶,顺着瓦片流了下来,窗前连成了线。天香坐在窗边,胳膊支在腮上,静静的望着窗外。
月容拨了拨灯芯,拿起衣服走到天香身边帮她披在肩上。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你是……在想玉妃娘娘?”月容试探着问道。
天香转头看她一眼,什么都瞒不过她呢。
月容望了望窗外的雨,说道:“听说太后和铭欣郡主一直都对她成见很深,你说这次叫她回去,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天香收回目光望着窗外连成水柱的雨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小姐!你……”月容顿了顿,轻皱着细眉问道,“恨她么?”
天香一震,垂下眼睛:“恨?呵……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又能去恨谁呢?当一个人得到的多了,就会想要的更多,慢慢的,慢慢的就会忘记自己最初的意愿。也许曾经不甘,可是现在我已经看清了。曾经我期望的现在都已经实现了,在他身边,时常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
“小姐……”月容低声唤道,望着日渐消瘦的天香,有些心疼,她怎会别无所求呢?为了能到他身边,她忍受了那么多煎熬,可现实又实在无奈,越善良,反而越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