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妃明目张胆地羞辱常凌烟,不忘得意地瞥一眼月华,太后只沉默不语。常凌烟也有些微尴尬,讪讪地笑笑:“这...这...”
月华无意帮常凌烟,巴不得她知趣地退下去,但若是常凌烟果真依言照做,自己这脸可是被打得“啪啪”响了。毕竟,自己好歹算是常乐侯府里嫁出来的,与常凌烟乃是同根相生。
“凌烟今日可是奉了太皇太后的命,好歹也是代表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脸面。泠妃觉得这样合适么?”
“不合适,真的不合适,此言欠妥。”
泠妃痛快地应下,一指月华,对常凌烟道:“皇后娘娘跟前的位子倒是宽敞,不若你过去平起平坐?”
常凌烟还不至于蠢透,慌忙摆手:“凌烟有自知之明,不敢攢越。”
泠妃掩唇娇笑:“看到凌烟姑娘这惶恐的样子,本宫情不自禁想起,最近宫里流行的一首词,听说是凌烟姑娘命人谱曲,用来排练歌舞,献给皇上的。”
常凌烟面红耳赤,一旁雅婕妤终于忍不住开口:“什么词儿?说出来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泠妃阴冷一笑,已经自顾哼唱道:“......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竟然是南唐后主李煜与小周后*幽会之后写的《菩萨蛮》!
月华见常凌烟满脸赤红,显然并非是泠妃杜撰,而是确有此事。她竟然自比小周后,用此曲到陌孤寒近前献媚?
她心里云卷云舒,雅婕妤已经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听下面宫人说起过的,听说凌烟姑娘赤足着红罗袜,不染香尘,翩跹一舞也是倾国倾城,销魂酥骨,只是皇上他怎么......”
说到半截,看了月华一眼,惊觉自己有点幸灾乐祸,心有忌惮,又生生咽了回去。
月华的心里也有些像猫儿抓一般,想知道陌孤寒究竟是怎样反应?
泠妃笑得愈加放肆,花枝乱颤:“那场面活色生香,只教人想起宋代的画作《熙陵幸小周后图》,只是可惜,咱家皇上不是那荒淫好色的帝王。”
那《熙陵幸小周后图》乃是宋代流传下来的*图画,据传是南唐灭亡之后,后主李煜被软禁,宋太宗垂涎小周后,召入宫中强行占有,命画师现场描摹,极其不堪入目,泠妃竟然也当众信口道来。
“泠儿!”一直坐壁上观的太后蹙眉一声冷叱,打断泠妃的话:“怎样荒唐的话都说得出来。”
泠妃恃宠而骄,小声嘟哝道:“别人做来都不觉丢人。”
“人和人能一样吗?你是什么身份?”
太后话里话外都是对常凌烟的讥讽之意,就连跟前伺候的宫人们看常凌烟的眼色都鄙夷起来,犹如针扎。
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月华有心替常凌烟和自己周全个颜面,但是常凌烟就如那青楼烟花女子一般,将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尽数在宫廷里施展开,被整个紫禁城里的宫人们津津乐道,今日又主动到瑞安宫自取其辱,令月华觉得羞耻难当。
她站起身来,随便寻个借口,告声罪,便愤然离开了。否则一会儿,泠妃等人还不一定又说出一番怎样的冷嘲热讽。她常凌烟可以不知羞耻,若无其事,她褚月华可坐不住。
身后泠妃得意讥笑,愈加肆无忌惮。
月华惹了一肚子气,前脚刚刚回了清秋宫,用过早膳,没想到常凌烟竟然又相跟着过来。
她打着给月华请安的旗号,未等宫人通禀,就已经一步迈进暖阁里来,亲热地叫了一声:“姐姐。”
月华正在给怀恩绣团扇,头也不抬,毫不客气道:“我知道你的根底,你也了解我的脾性,所以压根便用不着这样惺惺作态。”
常凌烟受了揶揄,丝毫不以为意,笑得肆意:“姐姐当初在侯府的时候,多么讨喜的脾性,无论凌烟说什么,都笑吟吟的不争不辨。如今竟然连虚与委蛇都不屑于了?”
月华冷哼一声:“当初的常凌烟也不过是嚣张跋扈了一些,本宫当时也只当你不懂事,可是如今不一样,你觉得,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本宫会原谅你吗?”
常凌烟继续“咯咯”娇笑,笑得花枝乱颤:“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说了,亲不亲,一家人,你我好歹也是嫡亲的表姐妹,在这后宫里,自然应当不计前嫌,相互扶持,效仿那娥皇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