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的外伤早已经痊愈,如今也不过是身子虚弱,需要好生将养罢了。在醒过来后第三天,邵子卿就劝说她可以尝试着下地行走,这样也利于她身体的恢复。
她重伤伤了元气,因此下地的时候,腿脚酸软,没有一丝气力。若非是有怀恩搀扶着,怕是就立即摔倒在地上了。
她咬牙硬撑着慢慢地走,不过挪动几步,便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怀恩个子也娇小,气力不大,两人最初就是在乾清宫里走动,后来月华见外面日头好,虽然已经是夏日,但是觉得好多时日没有晒太阳,骨缝里都是凉的,便蹒跚着走出去,寻个干净处坐下。
怀恩见她身子已见大好,心里也高兴,命丫头将两只兔爷抱出来,给月华逗趣。
这两日宫里的妃子们都借着探望请安的由头过来打探虚实,月华疲于应对,虚虚实实的,格外费心思。
现在坐在太阳底下,心里阴霾散尽,骤然亮堂了许多。
常凌烟就在这个时候,翩然而至,身后跟着低眉敛目的魏嬷嬷。
月华情不自禁地心里一抽,眉心跳了两下,倏忽间眯紧了眸子。
她知道太皇太后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肯定会接二连三地试探自己,对于曾经背叛了自己的魏嬷嬷,她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面对?而她看着自己自小长大,对于自己的脾性和生活习惯了如指掌,留在身边,作为太皇太后的耳目,更是令她胆战心惊。
只是那日太皇太后提及,自己不得不应承下来而已。
月华还未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思绪,魏嬷嬷远远地见了她,面上就开始激动起来,眼圈泛红,冲着月华结结实实地磕了两个头:“老奴叩见皇后娘娘。”
月华唇角掠过一抹讥讽的笑:“看来魏嬷嬷已经有了新的主子了,过得挺滋润。”
一句话惹得魏嬷嬷老泪纵横:“以前是婆子糊涂,做了对不住娘娘的事情,以后老奴定然痛改前非,尽心尽力地侍奉娘娘赎罪,还请娘娘大人大量,念在我们的旧日情分上,饶了老奴!”
“你既然知道当初那事对不住我,还有脸来我跟前?”月华的话咄咄逼人。
“咦?”常凌烟上前两步,不阴不阳地奇怪道:“当初太皇太后提议让魏嬷嬷过来伺候你的时候,你可是一口应承得痛快,怎么转眼间就变了主意?莫不是有人在你跟前乱嚼了舌头?”
月华瞥了她一眼,面上有显而易见的厌憎,一声冷哼:“你我之间的那些帐,自然都在我心里记着,永远也忘不了,何须别人提醒?”
常凌烟虽然被陌孤寒降了位份,但是嚣张依旧不减,打扮得也是花枝招展,格外明艳,与月华一袭素衣罗衫,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她娇笑着道:“那姐姐便来说说,咱俩之间究竟有什么帐?说一两样来听听,我也好自省。”
月华一时哑然,厌恶地瞪她一眼,挑剔道:“按照规矩,你应该叫我皇后娘娘,而不是姐姐吧?”
常凌烟一怔,满是了然:“皇后娘娘这是说不出来了吧?所以顾左右而言他。糊涂了就是糊涂了,犯不着在我跟前伪装,毕竟咱们之间的恩怨那是要从头说起,宫里人是不知晓的。”
说完意味深长地瞪了一旁的怀恩一眼。
月华的脸上闪现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慌乱,色厉内荏道:“呵呵!本宫就算是糊涂了,也比以往清醒许多,是非曲直本宫明明白白,这笔账迟早清算。”
一旁的魏嬷嬷听两人你来我往,暗自心惊,在下首暗自垂泪:“娘娘这是真的忘记以前的事情了吗?”
常凌烟“咯咯”娇笑,弯下身子,一把捉起地上的兔爷,握在手心里:“所以说也就你蠢,一见面就将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抖落出来请罪,你家主子是早就忘了。”
一句话惹得魏嬷嬷愈加老泪纵横,“啪”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可怜的小姐,都是婆子我的罪过,我老糊涂了,罪该万死。”
月华没好气道:“她常凌烟才是罪魁祸首,你大包大揽的做什么?”
常凌烟笑得乐不可支:“那可不一定喔,姐姐可知道,你能有今天,可全都仰仗了魏嬷嬷,包括当初......”
“昭仪娘娘,求您千万别说!”
魏嬷嬷急声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