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淡然笑笑:“我自有用途,一会儿再解释给你听。”
“嗯,”怀恩点点头:“我这就去,正好避开了她们,看着就头大。”
言罢赶紧急匆匆地出了寝宫。
怀恩也就是前脚刚刚出去,魏嬷嬷便带着几位王妃进了外殿,一字排开,给月华请安见礼。
月华赶紧赦免平身,命人赐坐。然后笑吟吟地道:“几位王妃正好来得巧了,本宫刚刚命人煮了莲子安神茶,是太医院院正给的方子,一会儿宫人端过来,都尝尝。”
莲子茶可不是什么新鲜物件,王妃们都略有腹诽,但是仍旧恭敬地谢恩。
月华缓缓扫过众人一眼,浩王妃是常家二爷府上嫡女,她自然是识得的,司马氏也相熟,另外三位王妃年岁比自己要年长许多,只有宫宴之上两三面之缘而已,月华也只是勉强能分清各自身份。
她留心打量一眼辰王妃,虽然是常服,但是头上却带着凤冠,不是寻常装扮。极明显,她今日进宫,分明就是早就有过来拜见自己的打算。看来,几人的确就是相约好了有备而来,至于目的,不言而喻。
月华缓缓一笑,也不跟几人兜圈子,径直开门见山:“这是都去翰林别院看过几位世子了?”
众人异口同声:“谢皇后娘娘恩典,刚刚去探望过。”
“几位世子都生活得还好吧?”
几人暗中频频使眼色,谁都不愿意抢先出头,所以顿了片刻之后,又都敷衍着点点头:“还好。”
“那就好,皇上对于几位小世子的教导,极是用心,亲自过去巡查过几遍,再三叮咛,应该是差不了。”
“别的倒是还好,就是这当亲娘的,心里惦念得很。”
司马氏依仗着自己的长辈身份,第一个开口道。
她的一句话,便令几人胆量全都大起来,纷纷诉苦道:“是呢,自小都锦衣玉食,奴仆环绕习惯了的,冷不丁离家跑来宫里,我们这做母亲的,心里日夜担心,寝食难安的。”
月华微微一笑:“我听说住处都是一水儿的江南织造的柔锦罗缎,天热时还置了冰盆,全天候消暑的凉茶、冰镇的酸梅汤备着。吃食也都是御膳房里的御厨专门负责,伺候的下人俱是荣祥公公精挑细选的机灵人,请问,大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月华说的话,那都是事实,半分虚假也没有。但是这些公子哥不能如在外面那样自由,花天酒地,呼来喝去,处处受管束,所以一见到自己母亲都叫苦连天。但是,陌孤寒做的,果真令人无法挑剔。
宁王妃讪讪地笑笑:“皇上和皇后一片好意,我们若是再挑剔出什么来,那可就果真是不知好歹了,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就是娘娘还没有为人母,不知道这当娘的心思。身边冷不丁地少了他们,心里都空落落的,只巴不得平素能守在跟前。若是能隔上几日回府住上一晚,就更好了。”
这便是几个人今天来的真正目的了。
月华敛了脸上的柔和,一本正经道:“皇上原本是想等世子们学成之后便先外放历练两年,再堪大任的。听宁王妃这样说话,皇上想要委派他们什么差事还要斟酌一二了。还是宁王妃就只想让世子守在跟前尽孝?”
虽说都是王孙贵子,嫡长子又可惜世袭爵位,但是谁不想让孩子也能进朝堂有一番作为?月华一句话还回去,令宁王妃有些汗颜。
“孩子们大了,翅膀硬了,自然是要历练,但是我家世子刚刚十三岁,年岁还小,第一次离府,自然不习惯,眼看着都瘦了一圈,我这当娘的,看着要心疼死了。”
说完用手中帕子沾沾眼角,语气里颇多埋怨。
“十三岁?甘罗十二岁拜相,孙叔敖十三岁勇斩双头蛇,荀灌十三岁突围解救襄阳城,皇上十三岁已经当朝理政,我家兄长十三岁已经杀敌无数,立下不少赫赫战功了。”
月华感慨一声道:“虽然本宫如今还没有为人母,但是懂得大家这做母亲的心思。严父多忠孝,慈母多败儿,正是因为这个缘由,老祖宗以前就有规矩,宫中皇子出生以后,一律不能养在嫡母膝下,或者是寄养在皇子所,或者是皇后统一教养,就是害怕溺爱捧杀了我陌氏子孙。
我陌家的江山是陌家先祖们齐心协力打下来的,同样,固守这片锦绣河山,一样是要依靠亲兄弟。对于前些时日发生的事情,皇上痛心疾首,他说,这些孩子将来都是长安的栋梁,是要挑起我长安重担的,若是再不闻不问,放任他们继续不学无术,花天酒地,那么,将来,他如何放心重用他们?
皇上也是一片苦心,世子们在宫里依旧是锦衣玉食,还能多学习治国安邦之道。夜间宿在宫里,不为别的,就为了收收他们的心,免得老是去那花街柳巷,掏空了身子。怎么几位嫂嫂还过来兴师问罪来了?那你们倒来说道说道,他们留宿在宫里,对皇上有什么好处,对世子们有什么坏处?”
月华说这样一番话的时候,有理有据,振振有词,而且神色端凝,浑身散发出不可亵渎的威势来。
众王妃原本就听说这皇后娘娘不是简单人物,如今一番唇枪舌战,见她字字珠玑,令人无法辩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提前几人聚在一起,义愤填膺,准备了许多说辞,这时候全都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