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心想,这块地能不能拿回来,就看刘振理的了。
刘振理是村里的主任,在村民中的口碑还算不错。
可是,平时是平时,今天这事情,却是不同,对方有个副县长撑腰!
刘振理还能振振有词、秉公办理吗?
“咳!”刘振理轻咳一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食指在舌头上轻轻一点,打开其中一页,边看边说道,“当初的宅基地,都记了底的。张国强,根据这底子来看,这三分地,并不是你家的。”
张国强一直专注的听着,听到这个结果,不由得跳将起来,火爆脾气顿时发作:“刘振理,你娘个巴子的,你算老几?拿个破本子,就敢抢我家的地?我看,你跟张继祖商量好了的吧?他家给你多少钱,让你这么卖力帮他们?”
刘振理好歹是个村官,被人这么骂,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岂能不生气?
但人家有个当县长的兄弟在场,刘振理再气愤,也不好发作,沉声说道:“张国强,我虽然只是个村长,好歹也算是个干部!就算你不拿我这个村长当干部,我们也是一个村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请你说话留点口德!”
张国强仗着有副县长撑腰,哪里把这小小村长放在眼里,暴跳如雷:“刘振理,你别得意!下届村官,你就别想连任了!上一届,要不是我没去拉票,怎么会以三票之差,输给了你?你别口口声声,拿村官来压我,别人怕你,我可不怵你!”
“哥,”张国庆拉住张国强,“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大家一个村的,算起来,都沾亲带故,岂能当敌人看待?”
张国强挣脱弟弟的手,说道:“国庆,你是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外省工作,这些人没少欺负我!现在你回县里当官了,可得替我们家挣回这面子!”
张国庆笑着打圆场,道:“哥,邻里之间,和睦为上。”
他又问刘振理道:“振理,这块地,是继祖哥家的?”
刘振理拿着本子,指着上面记录的数据,让张国庆看,一一解释给他听,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张国庆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你算得对,这块地,怎么算也不是我哥家的。”
张继祖听了,长吁一口气,回头看了二儿子一眼,心想这小子真是厉害啊!硬生生虎口夺食,把咱家的地给抢回来了!
张扬却没有轻松,他还在观察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张国庆转身,对张国强道:“哥,这块地,真是继祖哥家的,当初是不是哪个环节弄错了,怎么会有一分五的地,跑你家去了?”
张国强冷笑道:“国庆,你变了啊!怎么帮着外人呢?”
张国庆从刘振理手里拿过本子,递给哥哥看:“这上面都记着呢,你家多大面积的地,还不清楚吗?”
“甭给我看,我也看不懂。”张国强接过本子,随手扔在地上,“什么玩意?一笔数,还不是人写的吗?他刘振理想写多少,就写多少,假得要死!国庆啊,你可是我亲弟,你不帮着我?这让我很费解啊!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我哪!”
张国庆捡起本子,笑道:“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帮理不帮亲。哥,你说我在为难你,你怎么不想想,你是在让我为难呢?”
张国强怔道:“弟,你想清楚!这可是我家的老宅基地,给了张继祖家,破了我家的风水,到时发生什么事,可怪不得我啊!”
张国庆把本子递还给刘振理,轻轻一笑,说道:“哥,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个呢?人的成功,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跟一块地,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开玩笑嘛?而且,你强行拿了人家的地,咱们爸妈在九泉之下,能好过吗?能原谅你这种恶霸行为吗?”
“好啊,国庆,你现在当县长了,翅膀硬了,敢骂你哥是恶霸了?”张国强鼻子都气歪了,“行啊,我是说不过你,这地,那就一人一半吧!这一分五厘地,我看谁敢抢!”
张扬早就知道,以张国强那蛮不讲理的性格,这三分地要全部要回来,没这么轻松。
张国庆脾气太好,此刻也忍不住发火了,他左手叉着腰,右手凌空一挥,大声说道:“在这里,我说句话,这块三分的地,全部是继祖哥家的!其它人,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谁也不可以再拿这块地来说事!谁要是敢用这个事来找继祖哥的麻烦,休怪我不客气!”
“啪!啪!啪!”掌声响起来!
是张扬在鼓掌。
这掌声,来得好不突兀,大家都愣了一下,看着张扬。
张扬笑道:“国庆叔,你说得太好了,这才是官员应有的范!我张扬,代表我们全家,感谢青天大老爷,让我家流失多年的三分地,重回我家怀抱。”
张国庆哈哈一笑,问道:“你是张扬?都长这么高了,上大学了吗?”
“国庆叔,我在读高三,快毕业了。”张扬回答。
“哦,那跟我家那小子差不多啊。你在哪个学校?”张国庆笑眯眯的问。
“我在福田县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