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彻青石板小路的夜空。
一只即便磨碎也依旧能够看出精致做工的掐丝双鹤珐琅镯打碎在地,落地后发出悲切的呜鸣声,又很快归于平静,静静的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之上。
容子琰盘腿坐在床上,胸口突然一阵余悸。
*
漆黑的夜,星子失去光辉,月光被云层遮挡。
容笑辞追着容子丹来到容府后院的假山,却突然找不到容子丹本人。
少年穿梭在乱石之间,焦急的紧缩眉头。
“子丹哥!”
“子丹哥你在吗?你出来啊!”
“我知道你躲在这里,我是笑辞呀,子丹哥!”
“子丹哥,我求你了,你这样让我很担心你知道吗?子丹哥!”
“子丹哥!”
喊声渐渐走远,躲在石缝间的青年默默松了一口气。
夜风刮起,吹走厚重的层云,月光再次落向地面,撒下一地银霜。
容子丹从石缝中走出来,他靠在假山边借着月光看着自己的双手,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那双修长手,指尖上缠绕着丝丝黑气,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入了魔,连一点征兆都没有!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子丹哥是你——”
不等他想完,就听到容笑辞的声音戛然而止。
青年一呆,连忙从假山后出来,寻着声源走去。
却在井口边看到一具被吸干的尸体!
那不是容笑辞又是谁?!
“笑辞!!!”
愣了许久容子丹才目眦欲裂的扑过去,将尸体抱进怀里。
“笑辞!笑辞,我是子丹哥,你怎么了?笑辞你别吓我啊!”
“笑辞!!!”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人已死,事已定。
“啊啊啊!!!”是谁!是谁杀了笑辞!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笑辞,你醒醒啊,别吓子丹哥好吗?”
银色月光下,青年浑身被黑气包裹,他抱着干瘪的尸体,哭的像一只困兽。
十二年前的容府。
那时的容子丹才九岁,容笑辞五岁,容子琰七岁。
容家主最喜欢的孩子是容子琰,走到哪里都会将容子琰带在身边,而他——容子丹,总是被遗忘在一边。
那年,云天宗的长老来到容府给大姐容子悠送入宗的宗牌,容家主将容子琰和容子悠一起带在身边前去迎接云天宗的人。
大厅里,容家主威严的坐在主位,长老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孩子。
“容家的孩子果然资质不凡!各个都是顶好的!子悠这丫头本座就先收下了,到时候通过灵根测试再过了入宗考验,本座一定会收为弟子!
至于子琰这孩子,他年纪还小,如果愿意,日后本座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长老廖赞,那容某就在此先谢过长老。”
“好!好!好!”
那时,刚刚练气三层的容子丹就躲在门外,默默地抓紧手里的荆棘,直到一声脆生生的童音响起。
“大哥哥你不痛吗?都出血了,娘亲说出血了呼呼就好了。”
他抬头,看着那个软软糯糯的盯着他的男孩,男孩自来熟的小跑他跟前,蹲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放到嘴边吹气。
那个有一双干净眼眸的男孩,给了容子丹母亲都未曾给过的最纯粹的关怀。
从此容子丹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整天跟在他身后软软的叫子丹哥。
容笑辞是个乖巧又可怜的孩子,身上大伤小伤都是他那靠爬床的母亲打出来的。
容子丹曾经无意间路过男孩破烂的小屋,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拧着男孩的耳朵,手里拿着碗口粗的棍子朝男孩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