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拉迪斯劳斯自己都不愿意出面，但是玛格丽塔知道自己的男人其实是希望耶维奇能够接受这个条件的。

耶维奇没有立刻回答，虽然答案早就在他的心中。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的时候，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姓氏是父亲留给他最后的遗物，是他和故乡仅存的联系。

放弃了留里克的姓氏，就是放弃了半生的挣扎和蹉跎所凝聚的记忆。

耶维奇把目光转向了床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马基雅维里。

今天要不是马基雅维里出门迎接耶维奇，他就死定了，这个强大的班恩牧师打破了莫斯科刺客的围攻。

马基雅维里始终没有说话，不过此时他对着耶维奇重重地点了点头。

马基雅维里的眼中射出坚定、决绝的光芒。

‘当断则断。’

“如果您需要再考虑一下。和马基雅维里司库官再商量一下的话，我可以回避。”玛格丽塔一边说，一边就要退出房间。

“不必了，侯爵夫人。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一个没有意义的字符，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梦，瓦里西大公愿意出十五万塔勒买这么一件没用的东西，真是太乱花钱了，不过既然他非要把钱丢进我的袋子里，我也就不客气了。”

耶维奇发出让玛格丽塔感到压抑的笑声，她能听到这个来自东方的流亡王子的灵魂正在发出嘶声力竭的哀鸣。

这些男人癫狂地追求权力，他们在此过程中毫不犹豫地伤害别人和自己，玛格丽塔见识过这种癫狂。

无论如何相比查理五世和拉迪斯劳斯的癫狂，耶维奇的病情似乎要轻一点。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个寒冷国度的游戏规则更加残酷，坚持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别无选择。

“我可以回复国王陛下，您从此以后就是纯粹的联合王国的臣子了，我可以这么回复吗？”虽然耶维奇已经表明了态度，不过玛格丽塔需要他亲口说出无可置疑的答案。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他嘶哑地说道：“是的，我的一切属于也只属于术士皇族，你可以这样回复国王陛下。”

玛格丽塔的话比刚刚那个刺客的匕首，扎得他更痛。

虽然很多年前从理智上就不抱希望了，但是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依然是痛彻心扉。

“那么国王陛下会为您找一个合适的德意志贵族称号，有哈布斯堡陛下的帮助，我想十五万塔勒足以买下一个在帝国法院上挂着的绝嗣领地了。”十五万塔勒确实足够买一块领地，但是富有到极点的大商人用这个价格是买不到带有侯爵或者伯爵称号领地的，必须有足够分量的大诸侯支持他。

控制了波西米亚的拉迪斯劳斯显然是最够分量的，他的选帝侯位置已经得到了帝国议会的广泛承认。

“请务必代我感谢国王陛下。”

“不必了，陛下晚上就会来看您。”

拉迪斯劳斯在确定耶维奇不会妨碍同莫斯科的关系前不能出面。

玛格丽塔走出了房间之后，耶维奇才对马基雅维里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国王陛下会怎么处置我？他会为了一个为他拼死战斗过的部下推开一个潜在的盟友吗？”

“不要问这样的傻问题。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愚蠢的人，就不会逃来奥地利，去波兰或者去蒙古部落，你才有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机会，保留那个姓氏也才有意义。”马基雅维里一边说，一边也走出了房间。“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去见见我的侄女，我要去见她的父亲和他商量一下，既然国王陛下会为你找一个诸侯领地，马基雅维里家族也必须提高一点嫁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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