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黝黑的脸上,挂满了落寞与沧桑,仿佛在瞬间苍老了许多。
黄半山瞧见马三甲的神情,嘴角露出一丝讥笑,继续说道,“都说马大师作色所用的色料拥有独门秘方,调配出来的颜色不仅经久不衰,而且与原件能保持高度一致,我也不过如此啊!”
说完这些,他瞟了眼马三甲有伤的右手,继续讥讽道,“说什么手受了伤,我是害怕输才找的这个借口吧……什么秘法,什么独特配方,全都是吹牛吹出来的。”
字字诛心,句句伤人。现场却无人能反驳,压抑地沉默着。
马三甲气得浑身直哆嗦,颤抖地右手指着黄半山不停颤抖,因为过度激动竟然一时失声了。
黄半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指挥着丁力去取墙壁上的牌匾。
“等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冒了出来。
罗平面朝黄半山冷笑道,“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
正围拢在黄半山身边的众人一齐回头,向罗平。马三甲跟刘琦也诧异地着他,对他这番话充满了疑惑。
“小伙子,我你年纪轻轻,恐怕还不太懂得瓷器修补这门技术。不过在场的很多人都是这里面的行家好手,刚才,他们已经仔细鉴定过了,我赢得这场比试是毫无疑问的。”
黄半山显得相当自负,并且把罗平当成了不懂行的楞小子。说完这些后,继续指挥着丁力从墙上去取那牌匾。
“是吗?我是外行不假,可是连我这个外行都能出来是你输了,你怎么讲。”
黄半山见他啰嗦,不想再搭理他。可是离着罗平较近的一个人又走到操作台前了一眼,轻轻地“咦”了一声,惊讶地喊道,“怎么会这样?”
众人诧异不已,纷纷围了过来,再次向两个瓷瓶。
“裂开了,竟然裂开了。”有人惊呼。
“快,王师傅修补的这只竟然比刚才要圆润多了,颜色也变得均匀了!”
一阵阵惊呼声让黄半山心里充满了疑问,他拨开众人,回到紧挨在一起的两个工作台前。只了一眼,他的脸色忽然大变,赶紧低头凑在自己修复的那只瓷瓶跟前,圆睁着眼睛个不停。
只见在这只瓷瓶的修补处,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有许多头发丝般细碎的裂口,上去,像是在晾干过程中发生了开裂的情况。
“不可能,不可能!”他忽然大叫一声,转身抓住罗平胸前衣服,狰狞地吼道,“是不是你搞得鬼,说,是不是?”
罗平冷笑一声,挥手打掉他的手,“我一个外行,能搞什么鬼?而且就算你的那只瓶子不出问题,你今天也赢不了,不信你就去另外那只瓷瓶。”
黄半山将信将疑地凑到另外一只瓷瓶面前,只了一眼,他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盯着这只瓷瓶喃喃道,“怎么可能,刚才我亲眼见到作色部分颜色一塌糊涂,怎么会变得这么均匀!”
“哼,就你那点水平当然搞不懂了!”罗平在一旁揶揄道,“我听马老说了,他所用的作色材料不同于一般材料,在晾干过程中会发生微妙变化。”
围观众人发出一声惊呼,为这惊天逆转惊叹不已,也从罗平的话里窥见到了马三甲的一丝秘法,纷纷激动起来。
马三甲跟刘琦也凑到操作台前仔细了,然后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出了一丝惊骇和疑惑。
听到罗平说出这样一番话,向来耿直的马三甲忍不住就要出声否认,却被刘琦一把拉住,朝他摇了摇头。
马三甲当然明白刘琦的意思。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目前的情况显然朝着有利于他这一面发展。
为了保住牌匾,他只好默认了罗平的说法。紧接着,他听见众人的惊呼声,老脸微烫,如果不是脸色黝黑,只怕已经得出来脸上的涨红之色。
罗平朝他们这边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继续说道,“马老技艺精湛,享誉多年,有自己的独门秘方并不奇怪。反倒是你们师徒二人,竟然想靠着三脚猫的技术,利用投机取巧的办法毁掉老艺术家一生的荣誉,真是用心险恶。”
围观众人大声叫好,纷纷喊道,“骗子,还不快滚。”
黄半山气得浑身哆嗦,很快就两眼发黑,当场晕了过去。他的徒弟丁力赶紧跑过来扶他起来,掐了一会人中穴,黄半山才慢慢醒转。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马三甲抱拳说道,“马师傅技术精湛,我甘拜下风。”
说完,转身就走,眨眼的工夫,就跟丁力离开了瓷器修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