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贺铭看上的人,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纯善。
宁祁自贺铭那一番话之后就呆愣住,神情颇为凄惶。他潜意识里不愿相信贺铭的话。
然他无法自欺。因为他从长辈那得到不少相关信息,多少能猜到一些。
这正是为何他总是对顾家的人存有歉疚之心,一再劝祖父跟父亲叔父他们别为难顾家的原因。
“我该怎么做才好?”宁祁无力的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赎去宁家造下的孽,让一切恢复如初?”
贺铭再次白了宁祁一眼,依旧阴沉着脸催马前行。此时书院里边并不宁静,他需得早一步回去为顾家开好路,免得顾家的人回到书院后不得安生。
马车上,宁陵心情尤为复杂。她总觉得贺铭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越是想到贺铭进到狱中后看向顾西的眼神,她心中就越是不安。
她虽不喜欢贺铭那样的武夫,也不认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武将世家能有多大的出息。
然她的虚荣心不容许自己被倾慕之人忽视,从而移情别恋离她而去。
“就算是我宁陵不要的东西,也得我宁陵亲手毁掉,绝不容许别人抢夺了去。”宁陵喃喃自语,马车靠垫被她生生抠出一个大洞来。
书院里边,表决是否由书生自行调查顾家一事的票选,一大早就出了结果。郑霆趁反对派还没来得及动手脚的时候,便将那超半数人签名按手印的请愿书取了,急匆匆去了知府大牢。
也正因如此,他才凑巧救下了被常永林折磨的顾西。
将请愿书交给贺铭之后,郑霆便先行一步回了书院,收拾了一些东西,留了一封书信给温骏便匆匆离去。
郑霆才出了书院,原本平静祥和的书院便炸开了锅。不少支持顾家的学子被宁氏族中子弟,还有常永林等人的拥护者围在食斋(饭堂)。
宁氏族中一个比较离经叛道的学子跳上食斋的桌面,指着七八个正凛然站着的寒门子弟,骂道:“真不是东西,亏得老子以前那样看重你们,让我那山长世叔对你们恩惠有加,结果你们竟然在背后戳我们宁氏的脊梁骨?就你们这样的白眼狼,有什么资格在我们宁氏的书院进学?”
“本公子奉劝你们这些书院的蛀虫好好想想,若是离了麓水书院,你们还能上哪儿求学去?要知道这新南王朝,也就我们麓水书院愿意免费收留你们这些个贫贱人家的寒酸学子。想想你们学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本公子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对是不对?”常永林亲表哥,也就是常永林大舅舅的儿子孙沄阴仄仄的说到。
他们表兄弟不论是气质上,还是相貌上都有些相似之处,性子更是一致的阴狠毒辣。
只不过孙沄比常永林城府深,喜欢藏在人群之中指使他人挑唆搅闹,低调得很。
不得不说,孙沄的话直中要害,许多寒门子弟开始动摇。
宁氏一党趁机威逼利诱,游说了一番之后,遂搬出山长宁惑,说是若这一次宁家遭受打击,麓水书院将不再为贫寒学子免费提供教学跟食宿。
这一下,心思动摇的学子更多了。那些商人子弟更是忧心,深怕没有麓水书院的举荐,他们商贾子弟无权涉足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