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使可以做到不去看他,但他的气息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香气她也能闻到,既然一时半会儿走不成,那或许最好的办法是坐远点,但是她又不知该挪到哪里去。
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把茶喝了。”
这时候从身后递过来一杯茶,皇帝骨节分明的右手轻扣着杯子,灯光底下就像是玉雕的一样。
这个时候还来撩拨她,简直是不知死活了不是?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顺着这只手,游走到他的手腕,攀爬到他被衣袖覆着的坚实的小臂,再沿着他的肩膀,肆意横行在他的胸前。
也许是因为天热,又或者是因为夜深无人,不需要再保持君王的威严,他此时虽然也称衣着齐整,但领口宽松,能够看到他的喉结,以及他的锁骨前端。
这样的着装对于通过现代信息途径而“见过世面”的她来说,当然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是很保守,可是偏偏这一幕又是出现在他的身上,在素日一丝不苟,除了脸和双手之外哪儿也不肯露的他身上,就让人心潮渐起,并难以自抑了。
“你近来好奇怪,”她不受控制地开了口,“总是对我这么亲昵。”
皇帝手顿在半空,双眼抬起来。
她来的时候气势极足,头发丝虽然显得凌乱,衣服上也还有皱褶,像是刚睡醒起来,但是说话行动还是正常的。但此刻她的脸颊却已红得诡异,连气息也已经浮动起来。
他把茶放回桌上:“你不喜欢?”
她没有直接回答,却看着他说:“今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你赐给我的小名……你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你是个皇帝,在人前得保持君威的,但你却那么放肆,你觉得合适吗?
“……我觉得不太合适,因为这会让人忍不住多心,觉得,觉得你是对我有所偏爱。”
她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但即便是这样羞涩,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失了节奏的呼吸落在他脸上,就像微风拂动了羽毛。
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颊,皇帝伸手扣住她肩膀,将她往跟前带了带,鼻翼微翕之后,他双眉皱起来,声音也沉了沉:“你喝了酒?”
“喝了一点。”她长吐气,“不过只喝了几口而已,我还稳得住。”
要不是喝了酒,她能把这话问出来吗?
不过花想容也说过,这酒是有后劲的,所以坐下的这阵工夫,她就感觉到这酒的后劲已经上来了。她做销售工作时,也需要喝点酒,所以酒后感觉她知道,但是这具身体很显然没喝过,几口下去,她不但浑身发热,而且思维也已经有些脱缰。
她现在虽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却控制不住自己要干什么,肚子里的话简直是一箩筐一箩筐地准备好了,就等着往外倒出来。
“说到喜不喜欢你的偏爱,实不相瞒,我有时候也会觉得你不至于。明明我就很普通,从来没有人死心踏地地追求过我,你贵为一国之君,居然会喜欢上我,那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么?
“可是也没有人不愿意被偏爱吧?打我有意识以来,偏爱我的人就不多,充其量也就是爷爷奶奶,还有读书期间的几位老师。
“来到这里,虽然也有父亲哥哥和伯母他们疼爱,但我心里清楚,我只是冒领了原主的爱而已,他们的好,并不是对我的。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冒充了他们的家人,他们也许不会毫无芥蒂地对我好。
“但是,你是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你明知道我有着这样诡异的来历,却还是不停地做一些暧昧的事,你甚至还说要去庆云侯府提亲……今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暧昧,那是不是说明,你就是冲着住在这具壳子里的谭小臻来的?你对我,总归是有些特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