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原来竟有三层,他们所在是顶层,除了客厅之外另还有帘栊遮的几间内室,想必这就是段疏与随从们的住处。
他们下到二楼,靠左侧的位置,也就是方才所处的客厅的正下方,也是个开阔的厅室。段疏带他们走向右侧四间舱房,打开其中第一间的门,赫然只见一只铁皮箱打开在中央,箱子里空空如也,而旁边地上还有四条套着锁的铁链。
锁头这会儿当然是打开的。
段疏道:“这几把锁乃是赤铜制成的大锁,在下不敢说无人能打得开,但是外间是有人值守的,能在有人值守的情况下不动声色把东西给劫走,这样的人却绝不多!这么重的锁,要强行打开它怎么可能不牵动锁链响呢?”
说到这里,他布满着红血丝的双眼顿时闪烁着激动的光。
赵素抬头看向窗户,这窗户不算大,两尺见方,进个会功夫的人还是绰绰有余。可是连段疏本人都在怀疑这案子的可能性,也委实让人费心量。
“这么说来,船上的人都盘查过了。”皇帝围着箱子开始踱步。
段疏跟上去:“都盘查过了,船上所有人都在,都不具备作案的条件。包括守夜的三个人。而且当时在下正在楼上,听到吆喝也下来了,也确实看到有人越窗而逃!只是追了一阵,到底还是没追上。”
皇帝把锁和链子都拿在手上反复看了看,也没再多说,起身后环视了一圈,便道“把这屋锁上,不要放人进来,等官府的人来了再打开。”
“……是。”
段疏揖首领命。
皇帝跨出门槛,与侍卫道:“去备马吧,回城。”
段疏岂敢多留?听闻此言,连忙在前引路。
顿时一船人皆出来恭送。
赵素随着侍卫折出,刚走出甲板,忽被抓住了手腕,一看是罗翌,正大汗涔涔地望着她:“你们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赵素未及说话,旁边的韩骏已经插过来,目光如刀瞪了眼他,又移目到他抓在赵素手腕的手上:“再不放手,我们公子就会来亲自告诉你他是谁。”
明明是如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的一席话,罗翌听闻手下却一颤,立刻弹了回来。
赵素看了眼韩骏,清着嗓子,与追上皇帝。
……
一行人随着码头人流上到岸上,虽然尽量低调,但皇帝的出众气质和身后英武的侍卫们还是引来一些人侧目。段疏一直送着他上了码头,走出他视线范围后,赵素便赶到皇帝跟前:“看出什么来了吗?”
皇帝回头看了眼船上,伸手拂袖,等韩骏颇有默契地带着侍卫们退开老远,便说道:“我记得段疏武功不错。”
这不奇怪,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威远侯的弟子,如今又跟着威远侯在广西戍边,武艺怎么着也磨炼出来了。不然威远侯也不会放心他出来押船。赵素等着他下文。
“总共就一条船,锁了还能被盗走,要么是与此有瓜葛的是了不得的人,要么,就是他们监守自盗。”
赵素凝眉:“可是段疏说全都审过,没有人有问题。”她顿了下,又道:“我看他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