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家三进院子,原本就是中路三进,这几年看起来了又扩大了,东西两厢另开了门,门墙还挺新净,显见是又建了两边跨院。
罗夫人只在门下扫眼瞧了瞧,然后就大步朝着正院方向去了。
门房腿脚也快,这么会儿工夫,已经通知了内宅,很快一名中年妇人就匆匆地步了出来,看到罗夫人时面色一紧,但也还是迎了上来:“大姐怎么没吱个声儿就回来了?好歹让我们去门口迎一迎。”
罗夫人道:“我倒是不敢吱声,派了送了这么多信,你们不也是没搭理过我么?——游从安呢?他在哪儿!”
游夫人道:“大姐与从安到底是亲姐弟,怎么就这么连名带姓地呼叫起来?”
“这会儿知道跟我是亲姐弟了?”罗夫人冷笑,然后抬步向前,不管不顾地跨进院子,丫鬟们都来阻拦,罗夫人却透过她们看到了院子里花丛后的一个男人,当下二话不说把丫鬟们瞪开,然后大步冲了进去:“你躲也没有用!我既找上门来了,便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你给找到!”
说时迟那时快,她冲到了男人面前,咬牙切齿瞪起他来:“你昧了我的银子,合着是拿来扩院子了?你倒住得舒服,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当初我是瞎了眼,才会相信娘家人能依靠!如今你姐夫不在了,你不帮衬我也倒罢了,反过来还把我的银子给昧了!你就不怕遭天打五雷轰!”
花丛后的游从安被骂得灰头土脸,扫了眼围观的下人,他咬牙走出来:“我不说了这钱拿不回来了吗?我也是被坑了!那钱被劫走了!你找我有什么用?就是拆了这宅子我也拿不出来钱来!我这宅子也不是你的钱盖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罗夫人咬着牙,“这太平天下,京畿重镇,还有人劫财?我告诉你,做人得有点良心,这些年我在罗家受尽冷眼,你没帮我争过一口气,眼下睿哥儿他们兄妹正在议婚,是我该给他们添置嫁妆的时候了,你再跟我耍滑头,仔细我跟你拼命!”
游从安拍起了大腿:“我的大姐!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这钱真没落我手上,你要说京畿重地没有劫匪,那威远侯府的镖船又是怎么被劫的?连威远侯府的东西都敢劫,咱们那十来万两银票,怎么就不能被劫了?”
罗夫人面色青寒,逼到他面前:“即便是被人劫走,那也是你的失误,我那五万两,你也必须还我!”
“我哪有那么多钱?”游从安正了正衣襟,负起双手:“你也看到了,我连新宅子都置不起,只能在这地基上扩建两间。我要拿得出来五万两,不是早搬家了?没错,银子是从我手上没的,我也很替你痛心,但我爱莫能助啊!”
“你这个混蛋!”
罗夫人气得怒骂,扬手就要打人。银河眼疾手快拦住她,这边厢游夫人与丫鬟们都涌了上来:“大姐可讲点道理,我们都解释明白了,你怎么好说歹说就是不听呢?你冲咱们动手,莫非是不想要娘家撑腰了?”
银河正色道:“舅太太就少说两句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我们老爷虽然不在了,但好歹还有少爷在,太太只身前来,就是不想把事闹大。二位这态度,就当真不怕罗家找上门来?”
银河身为罗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向来严肃,游从安夫妇在她这番话下竟也怵了,不再多话。
“婷姑娘想必也挑得差不多了,太太,我们也先走吧。”
银河转向罗夫人,搀住两眼都瞪红了的她。
罗夫人咬牙道:“你们不过是欺我如今势单力薄,但也别把我看扁了,那五万两银子是我的嫁妆,跟你没有一文钱关系,你休想侵吞我一毫一分!”
说完她转过身,大步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