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行走江湖以来,从未遭过如此大败,连叫:“各占方位,休得惊慌”。燕青杨幺后退半步,双剑齐出,连绵而上。这二人在方腊门下学艺多年,剑法变化jing微,双剑连势,威力极盛,柴皇城倒也不敢轻忽,凝神接了数招。钟相乘这空隙,站定“天”之位出剑发招,接着燕杨二人也各占定方位。这“三才剑阵”布成,情势立变,
钟相站定“天位”正面御敌,左边燕青在“人位”右边杨幺在“地位”出剑策应,三人相互呼应,剑阵轮转,生生不息,柴皇城虽是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但手上拐杖与各人长剑相接,已知情势大不相同,这三人每一招发来都具极大劲力,远非适才三人各自为战时之可比,当下也全力施为,在阵中滴滴溜溜的乱转,身形灵动,掌影翻飞,旁人看来,只见高台上几条人影奔来驰去,也分不清谁是钟相杨幺,谁是柴皇城,谁是燕青,再多看上几眼,便觉得头昏目眩,天旋地转。
钟相杨幺燕青三人牢牢占定方位,奋力抵挡,知道只消一人微有疏神,三人今ri无一能保xing命,殊不知柴皇城心中却也是暗暗叫苦,刚才一上来若是立下杀招,随手便杀了对方一人,这“三才剑阵”再也布不成功,只因先前一时大意,此时却求胜不得,yu罢不能。双方都是骑虎难下,不得各出全力周旋。柴皇城连变十三般奇门武功,始终只能打成平手。
又斗了一盏茶时分,只见柴皇城缓步而行,脚下踏着八卦方位,手上的拐杖如同有千钧之重,每一招一式慢慢发出,已是用上了最上乘武功,钟相三人也是全力施为,互相吆喝招呼,三人头上冒出腾腾热气,身上衣袍尽被大汗浸透,内力也有发挥到了极限。到了此时已是胜负即判、生死立决的关头。
这场比试,本来事先说好是点到为止,不论生死,可是如今已成不死不休,生死之博的局面,纵是那一方想认输罢斗也无可能,但见双方招数越来越慢,情势越是险恶,如此下来,这场比试多半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台下群雄看得上如痴如醉,朱武公孙胜武松李俊等人却是暗暗焦虑,柴皇城内功虽是jing深,但年事已高,而钟相等人正值壮年,这一场拼斗下来,即便能胜,也要大病一场,可是这几人自知功力不济,想要把四人分开也无能为力,正发愁间,突听“轰隆隆”一声雷响,众人都抬头看去,原来这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睛空万里,此时突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这雨越下越大,台下群雄纷纷走避,寻找避雨之处,唯独台上这四人犹若未觉,依旧奋力相搏,大雨滂沱而下,旁观之人已看不到这四人的身影,只听呼啸声,呐喊声从雨中传出,剑气纵横,飞出的雨点打在人脸上生疼,此时台上的战局又是一变,柴皇城已牢牢的占了上风,原来这四人在雨中相搏,大雨阻住的视线,人人眼中均是白茫茫的一片,视力大受影响,只得凭声音辨别方位,而柴皇城双目早盲,耳力远比常人为佳,自是占了个大大的便宜,激斗中,柴皇城右手拐杖突向钟相右下胁疾点,钟相右手挥剑挡开,左手向柴皇城胸口印来,柴皇城长啸一声,一扭身,又反掌拍向燕青,燕青只觉身后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撞来,猛迅无伦,不但同门不及相救,自己也无法闪避,只得硬接一掌,他前几ri和柴皇城拼掌,身受内伤,拼斗了良久,更觉真气已到枯竭的地步,这下再也支持不住,只听砰的一声,连退数步。
他这一退,这“三才剑阵”便露了个大大的空隙,柴皇城趁机而上,欺到杨幺身边,一杖向他左边“太阳穴”点去,杨幺忙侧过身子,想闪避来势,不想柴皇城右边又是一掌拍来,杨幺飞身后跃,但仍被他掌风带到,不由自主的不向后退,反而前跌,杨幺不觉大惊,出剑刺向柴皇成右肘三分之处,右手一招“二龙探珠”拿向对方的一双招子,他这一招连消带打,本是极高明的招数,谁知他心急之下,忘了柴皇城本是个瞎子,双手刚一触到柴皇城眼眶,对方不闪不避,手指触及之处空空如野,惊觉不对,想要收手,那里还来得及,柴皇城一掌拍在他胸腹之间,杨幺身子高高飞起,口中狂喷鲜血。
这几招电光火石之间已分出了胜负,杨幺燕青二人身受重伤,钟相一人再要动手也不过是枉送了xing命,钟相见柴皇城冷笑不语,并未趁机下手,知道对方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也不多话,一手提着燕青,一手提着杨幺飞奔而去。
这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这几人停手罢斗,大雨业已骤停,众人但见柴皇城伫立高台之上,虽全身尽湿,却是威风凛凛,气势磅礴,阳光洒在身上,宛如天神一般,不觉人人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