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虽然是在夜里,两人穿的又是黑衣,这种异象并不明显,但是这面摊上的四个人,又有哪个不是身怀武艺,目光不差。
尤其是他们能够感觉到,这两人身上,有着淡淡的杀气,就像是从修罗场中杀戮归来,尚未洗去身上的血迹一般。
“来两碗面,面多一些,牛肉,豆干,卤蛋都要。”这两人在胡铁花边上的桌子旁坐了下来道。
老板哆嗦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摸筷子,却被老板娘踩住了脚。
“好,请稍等,面马上来。”
老板娘的声音中虽然充满了笑意,但一边说话,一边已经忍不住去擦额头上的冷汗。
面很快就来了,上面铺满了交头,老板娘端面的手,甚至有些发抖。
黑衣男女,或者说黑衣夫妇开始吃面,他们吃得不快,细嚼慢咽,似乎在享受吃面的过程,他们给人的感觉变了,如果不是雨天,他们从外面过来时给人带来的那种震撼。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两个普通人一样。
但是他们并不是最后的客人,甚至不是倒数第二批,这个面摊上,这天来的人,比任何一天都多了些。
“我要三碗面,一碗金花,一碗银花,一碗珠花。”
这次来的是个看来很规矩的年轻人,也要吃三碗面。听到了他的话,黑衣夫妇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他们相互望了一眼,却没有说话,但是那种默契,那种眼神的交流,却已经让彼此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像那个青衣人那样,老板也同样开口,要试试他“是否能吃得下去。”
于是这个这个年轻人拔剑,他的剑法虽然也跟他的人同样规矩,但却绝对迅速准确有效,而且剑式连绵,一剑发出,就一定有连环三着,多已不能再多,少也绝不会少,剑光一闪,“叮、叮、叮”三声响,老板的胸口已被一剑击中三次,这个规矩人用的规矩剑法竟远比任何人想象中都快了三倍。
老板连脸色都变了,老板娘却喜笑颜开,年轻人看到她的笑容,眼睛里忽然有种他这种规矩人不该有的,老板娘笑得更妩媚了。
但是没等年轻人的剑入鞘,一阵森森寒意却从棚子外面传进来,在雨中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独臂的黑衣人,他背后斜背着一根黑竹竿,把一顶破旧的竹笠低低的压在眉下,只露出左边半只眼睛,锥子般盯着这个年轻人,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是不是铁剑方正的门下?”“是。”
“那么你过来。”
“为什么要我过去?过去干什么?”
“过来让我杀了你。”
斗翌忽然飞起,飞入远方的黑暗中,昏暗的灯光就照上独臂人的脸,一张就像是屠夫肉案般刀斑纵横的脸,右眼上也有个“十”字形的刀疤,像一个铁枷般把这只眼睛完全封死,却衬得他另外一只眼中的寒光更厉。年轻人握剑的手掌已沁出冷汗,已经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他也看得出这个“十”字形的疤是用什么剑法留下来的。
独臂人已伸出一只瘦骨嶙峋凸起的大手,反手去抽他肩后的漆黑竹竿。
但是老板娘忽然间就已掠过面摊到了他面前,用一双柔软的手臂,蛇一般缠住了他的脖子,踮起了足尖,将两片柔软的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的说:“现在你不能动他,他也是我特地找来的人,而且是个很有用的人,等到这件事办完,随便你怎么对他都行,反正他也跑不了的。”她软语轻柔,“我也跑不了的。”
她说话的声音和态度都像是情人的耳语,简直就好像把他的老公当作个死人一样,那个面摊的老板居然也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独臂人盯着她,忽然一把拎住了她的衣襟,把她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拎过那个面摊子,才慢慢的放下,然后就一字字的说:“我要吃面,三碗。三大碗。”
“花姑妈还是老样子,黄病夫,黑竹竿,那个年轻人应该是方正的弟子,嗯,黑竹竿的左手就是方正砍掉的,但那对黑衣夫妇是谁?我七年没有出江湖,这样的高手居然都不认识了?还有,什么样的人值得这么多人来?”
胡铁花目光在几个人之间晃了一下,他没有盯着任何一个人看,没有哪个杀手喜欢被别人盯着看的,那些不懂这一点的人都已经付出了他们的代价,也许这代价就是他们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