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那公孙小儿自掌军以来,所向披靡,战功确是赫赫,然,其心必骄无疑,我军若能于黎阳设谋大胜其一回,而后再假意示弱,全军撤回白马,此獠若是盛怒来追,官渡之战或有重演之可能。”
曹操话音刚落,就见李典已从武将队列里昂然而出,高声进谏了一番。
“嗯,曼成(李典的字)所言不无道理,诸公看可行否?”目下曹军的主力虽尚在许都一带,可手下猛将却是大多派去了外地,个中夏侯惇、徐晃还在关中蒲城一线,而曹仁、张辽等大将又远在青州,以手头之实力,攻不足,守有余,跨河作战固然不成,可若能将公孙明的主力骗过黄河,曹操还是有信心凭着地利之优势,跟公孙明好生周旋上一番的,而一旦己方分散各地的大军能及时回援,一场官渡之战的辉煌旧事或将重演,正是出自此等想法,曹操心下里其
实已有了决断,只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多问了众心腹们一声。
“明公,请恕某直言,那公孙明实非志大才疏之袁绍可比,纵使我军如何设谋,怕也难诱其仓促过河,一旦事有不谐,反倒易遭其算计,此万不可不慎啊。”
这一听曹操有意要跟公孙明来上一场大决战,郭嘉可就稳不住神了,赶忙从旁闪了出来,语出谨慎地进谏道。
“唔……那依奉孝看来,我军当何如之为宜?”这一见是郭嘉站出来反对,曹操原本已定下来的决心自不免又动摇了,尤其是想到前些日子,郭嘉可是曾劝说自己不要轻易调动水师,以免遭幽州军之算计,结果竟是一语成谶了,一念及此,曹操心底里
的惭愧之意不由地便大起了,一张老脸登时便烧得个发红。“死守河内,但消轵关、天井关不失,再能稳守黎阳数月,敌军师老兵疲之下,怕是不得不退,如此,朝廷便可转危为安,一旦水师得以重建,彼此隔河对峙之格局即成,假以时日,未必没有北伐之机会。
”前番郭嘉之所以提议放弃河内郡,那是因着曹军水师尤在之故,能以此来遏制幽州军的渡河攻击,故而河内郡是否掌控在手都无足轻重,可眼下形势已然更易,河内郡便已成了不得不争之地,对此,郭嘉
显然有着清醒无比之认识。
“死守黎阳?唔……”重镇黎阳若是能守得住,幽州水师便没了驻节之点,自然也就无法长驱直入,纵使强自闯入,也无法持久,从战略角度来说,黎阳自是不能轻弃,问题是眼下幽州十数万大军即将压境,兵微将寡的刘延与
孙观怕是根本抵挡不住,而己方主力若是贸然过河的话,却又恐被幽州水师乘虚袭了后路,真到那时,不单守不住黎阳,怕是连许都都有可能不保,这等险,曹操实在不敢去冒。
“明公若是信得过,某愿往黎阳一行。”
只一看曹操的脸色,郭嘉便知其究竟在担心些甚,但并未说破,而是昂然自请了一句道。
“嗯,好,有奉孝愿去,老夫无忧矣,就不知奉孝可要带多少兵马前去?”
曹操对郭嘉之能自是深信不疑,此际听得其自告奋勇,老怀自是大慰。
“兵不在多而在精,某只要许褚之虎豹骑并五千精锐步军足矣。”
郭嘉并未狮子大开口,只略一盘算,便提出了个不算太高的要求。
“好,老夫准了,河内诸军政事宜皆一体由奉孝节制,敢有违逆者,无论何人,奉孝皆可先斩后奏。”郭嘉这等自信之言一出,曹操登时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地便给了郭嘉专伐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