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琬撩开蓬帘,往对面码头上看过去,果然见排了一长排等待盖关文的粮船。而第一第二条都已经在往前行驶了,第三条船上眼下正有人穿着公服和漕帮装束的人从船上下来。
邢珠笑着看向她:“看来是例行检查过了,接下来就该是好戏上场的时候了。”
三个人在船上同看向对面,果然没多久,那船上就传来吵嚷声,紧接着,就听见钱壮在高呼着:“……要找他们讨个说法!我们也不是好糊弄的!”然后一行人就从船上急步下来,顺着舷板到达了码头上。
码头上很快有人出面回应,钱壮嗓子大,程渊擅说,两人一唱一和,很快吸引来一大群人。
又过了片刻,一名衣襟前后都绣着青甲纹的男子,就前呼后拥地到了喧闹的地方。
谢琬精神一振,说道:“把船划近点儿!”
小木船慢慢靠近到码头下,刚好能看清楚面向水面这些人的面容的距离。这里泊了几艘小乌蓬船,应该是用于两岸行走的。
“那穿甲纹青衣的就是漕帮的青使穆癸。田崆猜的不错,穆癸的母亲跟佟汾的母亲是姑表姐妹,就是佟汾没交代过他,穆癸也会帮着他们挤兑田崆的。”
霍珧下巴微扬望着上方,静静地说道。
谢琬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江湖倒是闯出了些名堂,这都知道,莫非你做的是收集情报的差事?”
霍珧笑了笑,拿起船筏,又将船靠近了些许。
这下,已经依稀能听清楚他们对话的内容了。
这时候田崆已经来了,正在扮深和稀泥的角色。大致与事先安排的那样差不多,程渊这边抬出了谢荣的名头,逼得青使穆癸不得不因疏慢船只检测事项而拿出个说法来。程渊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三尺不烂之舌迫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而这穆癸也不是好对付的,正在试图把责任往田崆身上推。田崆当然不干,三方便乱成了一团。
谢琬打量那穆癸,只见三十来岁,高瘦身材,眼神忽闪不定,不像是什么端良之辈。于是大约也猜得那佟汾是什么样的人。看模样这里程渊钱壮他们已经能把持得住,便也就起了撤退的心思。
她回身道:“回去吧。”
小木船再次在水面上轻轻滑动,然而刚退出码头下,霍珧忽然又停止了双手。
谢琬道:“怎么了?”
他皱眉望着前方,“前面有条船。”
前方不远处,是一小片停泊在水湾里的小木船,这些船平日里应该是用来在对面两个码头之间穿行使用的,因为不用的时候便停留在这片水湾里。但是眼下这水湾里停着条分外大些的木船,船舱封得严严实实。
邢珠道:“虽然是大些的船,但临时停在这里也不算什么。”
谢琬看过之后却也面色凝重的道:“不,你再看它的船身。”
那船的船身明显的沉入水面,而且就着水面的波光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来船身前后并不那么平衡,而且还时有晃动。由此可以断定,船上坐着有人。
“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这船。”霍珧蹙眉说道。
谢琬挥了挥手,“再驶回去。观察下是什么人。”
霍珧显然也正有这个意思,于是借着来往穿梭的船只遮挡,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先前那片阴影里。
码头上仍然在吵嚷着,穆癸这里已渐渐落了下风,眼见着有屈服求饶之势。
小木船所在之处并未被遮挡视线,因而谢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那头水湾处封得严严实实的那条船里,这时船帘忽然掀开了,从中走出个精壮的汉子,踏着停泊的木船悄声地上了码头。
谢琬下意识地往头顶望去,紧盯着穆癸身边。
她直觉那汉子是冲穆癸来的,因而丝毫不敢放过。
果然,穆癸身边很快多了两个人,其中就有从那个船里走出来的精壮汉子。穆癸见得那人出现,神情顿时松了松,而后就见那汉子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穆癸神色一凛,连忙跟他点了几下头,然后脸上神色就又恢复了镇定。
“……改日……季阁老……谢大人……”
上头说话声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但是听得这几个字,以及当中的得意张扬,谢琬也能猜得出来是要抬出季阁老来作和事佬了。谢荣就是季阁老提拔上去的,眼下程渊打的是谢荣的幌子,他们这边再抬出个季阁老,田崆和程渊他们还有话说吗?
ps:
感谢大家的粉红票和打赏,下个月我会继续好好干的。。。斗谢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