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片刻到了谢府门前,正门当然紧闭着,于是谢琅领头,又绕到寻常迎客的东角门。东角门也闭着,谢琅示意吴兴银琐去拍门。吴兴走到门槛前,连拍了十几下,没人应答。谢琅示意再拍,又拍了几十下,估摸着连巷子里左邻右舍都听到了,也还是没有动静。
谢琅阴沉着脸走到谢琬车旁,说道:“这就是他们的下马威!”
谢琬端坐不动,说道:“昨儿庞鑫不是说奉三老爷的命前来传话么?门叫不开,吴兴就上詹事府去,请三老爷回来开门!”
旁边货摊旁一人听见了,立马一溜烟跑进了巷子底,从后角门进了门。
王氏这会儿正端坐在正厅喝茶,神色里略见狠戾之意。
黄氏母女坐在左首,仍如从前般默不吭声,而谢棋坐在右首,这时却略带期望地望着门外。
算起来她也有许久没见过谢琬了,她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谢启功死前她嚣张跋扈的样子上。老实说仇恨什么的在她心里并没有占据多大的位置,她从知道谢宏其实只是个无地位的继子之后,就知道如何为自己争取到更好的生活才是硬道理。
她对谢琬的恨不如谢葳来的深,因为谢琬跟她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谢葳跟谢琬却差不多在同个层次,她们交手的机会才多。与其说她对谢琬有恨,不如说她对她是嫉妒,她嫉妒她比她有钱,比她活得潇洒,嫉妒她能够得到任隽的喜欢,更嫉妒她对于那般痴心的任隽,竟然能毫不动心。
所以即使掩月庵里她反过来被谢琬拿下,时间一久,受得来自阮氏张氏的埋怨一多,她渐渐也就觉得没什么了,反正她已经嫁不了什么高门户了,她也不指望能斗倒谢琬,她这辈子也就只能图着日子过得宽松些,能够将来在夫家底气足一些而已。
而谢琬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有钱,这却是从小到大都一直吸引她的。
现在,她在等待谢琬进来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戴着什么样的首饰。
自从没有了谢启功,谢家的财权也就掌握在了谢荣手里,别说他们手上没有什么钱花,就是王氏也只有黄氏从京中每个季度拔过来的两百两银子私己。当初在她看来很不平等的日子,竟然也都已经成为了过去,而变成了记忆里的奢侈。
她往门口望来望去,结果只等来了行色匆匆的家仆。
家仆进了门便走到王氏跟前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大爷和二姑娘他们敲门不开,说要去詹事府找老爷回来开门。”
黄氏一听,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詹事府里全是太子近臣,这种家务事若闹到詹事府去,那谢荣就别想有脸面了!真不知道王氏如今怎么专想出这样的馊主意,竟拿关上门来不让人家进门做排揎!
“去,把门开了。”她沉着地吩咐道。“跟大爷和二姑娘说,就说方才没听见。”
不管怎么样,人家上门来了,面子上总得以礼相待。她可不是王氏那种没见识的仓底鼠。
家仆正要出门,王氏却道:“慢着。”
黄氏看过来,王氏放缓了语气,跟她道:“去把大门打开,我们要以恭迎贵客的方式迎他们进门。”
谢中允的侄子侄女过门请安竟然要开大门迎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这对侄儿侄女是多么不孝么?看上去这么摆出十足的客气,实则却是要把人从高台上摔下来,虽然大家眼下不一定知道谢中允这不孝的侄儿侄女是谁,可是随着谢琅娶入洪连珠,会有人知道他就是户部主事洪桧的女婿的。
虽然不是什么良策,总算也没那么下三滥了。
黄氏目光放缓,遂说道:“开大门。”
谢琬并没有真的让吴兴去詹事府,因为让他进詹事府衙门她还得费大功夫。
她知道王氏会让人来回话的,可是没想到她是让她从大门进。
论心里话,她倒是真想从大门大摇大摆地进去,可是大门轻易不开,如今为的还是他们兄妹,这就很容易落人话柄了。
可是大门开在这里,她若不进,那就是她不占理了。
谢琅也觉得有点不妥,于是皱眉道:“怎么办?”
谢琬想了想,说道:“你去顺天府报个案,就说谢中允家里遭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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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个人觉得,哪怕是在礼教甚严的古代,两个人之间互赠点东西也没什么,只要女方不是乱收乱赠,只要她喜欢这男的,而且只要这私相授受的一切后果她都承受得起……怕的是明明不喜欢人家,又误收了人家的东西。
如果什么都按照礼数来,不会有那么多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