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葳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子,当下怔住,“不是母亲派人去说有人闹上府来了么?”
说完她猛地一惊,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急转向李夫人:“你是谁?”
李夫人正等着她露面呢,听得她问起,顿时冷笑道:“你想知道我是谁,问她不就明白了么?”说着她把林嬷嬷往她面前一推,将她的脸抬起来。
谢葳陡然之间看清楚是林嬷嬷,立时心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谢棋也呀地一声捂住嘴来!
李夫人沉哼道:“葳姑娘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谢葳咬着牙,“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这时候谢棋身边的锦如惊叫道:“这是李夫人啊,大姑娘你怎么能说不认识!这里还有你拿钱收买林嬷嬷时。你自己写的收据,并让林嬷嬷按下的手印呢!”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张纸,递给李夫人:“夫人请看。这是林嬷嬷的手印么?”
李夫人见得谢葳矢口否认时已气得牙痒痒,这时又见对方阵容里居然走出来个小姑娘出来拆台,顿时心花怒放,连忙把字据接过,再拿起林嬷嬷的十指一一比对,最后眦牙望着谢荣:“侍郎大人,还有什么话说?!”
谢荣脸上青白交加,呈现着从未有过的怒色。
但他仍然控制得很好,在周围人指责声中,依旧保持着应有的风仪。
谢葳一张脸煞白。死咬着嘴唇,盯着锦如。谢棋冲上去,要把锦如往死里打,李夫人一只手忽然把锦如拖开,说道:“棋姑娘这是要干什么?杀人灭口吗?原先我听人说两边谢府有多么不对付还不相信。如今看起来,这边两们姑娘跟枫树胡同那边琬姑娘比起来可真是天差地别啊!也难怪人家不愿意跟你们往来!若我有这样的叔伯姐妹,我也恨不得跟她们离得十万八千里远!”
李夫人今儿是有备而来,早就豁出去了!而这会儿锦如为什么会突然倒戈帮她,她再蠢也看出来肯定是谢琬做的手脚,既然是谢琬的人,她当然要护着!而且趁这个机会当着大伙面吹捧吹捧谢琬。谢琬知道后说不定也会对她有些改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么?
相对于李夫人的趾高气昂,谢荣一直显得很平静,他咬牙默了片刻,一字不发甩手进了门。
谢葳谢棋连忙随之进了门去。
这里李夫人觉得心头畅快,也正准备寻个台阶收兵。见得谢荣父女离了场,便也就让人拉起了林嬷嬷道:“谢侍郎也别怪我们不给面子,实在是这种事落在谁头上都咽不下这口气去!既然当着这么多人面,我人证物证都有了,也不怕别人再说我们李家办事不着调。——回府!”
李家人马连着锦如一道,风风火火离开了四叶胡同,谢琬这边也拢着袖子让车夫赶车回枫树胡同去。
车上顾杏说道:“要不要趁机把王氏赶出府?”
谢琬道:“先不急。越是形势有利越不能放松警惕落人话柄。她不是非要谢葳她们侍疾吗?那当然是她们俩在哪里,王氏就在哪里。”
顾杏笑了笑,拿起才买的鱼皮花生嘎嘣嘎嘣地嚼起来。
谢荣与谢葳谢棋进了正院,黄氏已经迎了出来。
谢荣见着她担忧的脸色,禁不住凝视了她半晌,才又迈步进屋。
谢葳脸上仍然红白交加,而谢棋则六神无主。
谢荣坐在上首,接过丫鬟递来的茶,说道:“葳姐儿和你母亲先下去,棋姐儿留下。”
黄氏抿唇看了他一眼,上去了。
谢棋有些紧张,谢荣看也没看她,便说道:“即刻打发人去棋姑娘回清河,即刻安排与董湖成亲。从此以后,谢棋若是离开清河一步,便打断她的腿。”
“三叔!”
谢棋失声惊叫,而后扑通跪下地来,爬到他面前哀求道:“不要送我回去!我不要嫁给董湖,我不要嫁给他!嫁给他我这辈子就完了!我可以留在京师给三叔当年作马,我可以随便替三叔做什么事!只要能让我留在京师!”
谢荣把目光移到她脸上,眯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