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年届不惑,可是他绝不是一般不惑之人该有的样子。
他的年岁丝毫不曾削减于他的魅力,看起来,他也顶多只有三十出头。他的鼻梁是真的又挺又直,像是手工雕凿的,没有一点不平滑的地方。而鼻尖的阴影遮去了一半唇部,他的唇也是薄而利落的,平时紧抿着,而眼下,唇线微显松驰,没有了那股自持和严肃,而带着几分狂野。
是的,狂野。他半垂的双眼里因为映出了星亮的烛光,那烛光一闪一烁,使得她脑海里立时蹦现出这个词——一个几乎时刻都保持着得体仪容的男子,眼下微薰后的他眼里,就是有着一种从骨子里无声溢出来的肆意和狂野。
“爷……”
采薇忽觉有些干渴,声音也不那么润滑。
他伸出一指覆在她唇上,缓缓道:“褪衣。”
采薇抬起眼,双手颤抖着伸向他的衣襟。
从前在湘园里学过不少取悦男人的手法,到这会儿,全都不管用了。她的十指明明灵活,到了眼下却笨拙得的捉不住一根衣带,她的呼吸本来已经在咬牙控制,可是当他的气息微微地扫到她的脸上耳畔,却又都全乱了。
谢荣坐在圈椅内,静静看着膝上的她动作,忽而他一把伸出手,将她推倒在地上,趋身上去,一把撕下了她的衣袍。
他的眼内虽无热情,采薇却也沉溺在这股深不见底的波涌里。
谢琬闭门休整了几日,秦方就回来了。
“往西北去的确有宫中侍卫押解的队伍,不过他们不让任何人近身,就连护国公府的人也不能近前探视,属下在去的路上正好遇见了护国公府那些人,对方只答应收下衣服财钱,不让他们见面。理由是防劫囚。不过他们倒是答应让被押的那人写个纸条传话给护国公,属下看过那纸条,是爷的字没错。”
谢琬一颗心往上提了提:“是他当场写的?”
“那就不知道了。”秦方道:“听说是侍卫从路边茶馆里让写来再交给他们的。”
谢琬目光闪了闪。
既然不是亲眼看着写的,那就很可能是早就写好准备应付这些人的。
她又问:“你还发现了什么?”
“小的还发现了这个!”
是方一角绣着松枝的男用手帕!
“这是爷的,你在哪儿发现的?”她紧问道。
秦方道:“属下发现这帕子的时候,它呈箭头状,带竹叶的方向是指着另一个方向去的。而且那帕子看起来十分平整,就落在草尖上,野外的风竟然都不曾把它吹落,所以属下判断这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而且是刚放不久。
“而我们都知道,爷对太太送的东西一向都很珍视,即使他可能被手足被缚,也不可能把这么要紧的帕子掉出来。我们猜测,这应该是爷自己放的,他应该知道我们就在后头。”
谢琬听到这里,不由抿紧唇来,殷昱的确不是个乱放东西的人,但是秦方的话显示出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如果这帕子如果是殷昱自己放的,那岂非更说明他这一路上行动其实是自由的么?而更重要的是,他以帕子为引,难道是因为知道他们会在后面尾随,所以故意指点他们方向么?
“主上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庞白见谢琬沉默不语,如此肯定地道。
谢琬点点头,又道:“那帕子上的方向是哪个方向?”
“西南!”秦方目光灼灼地点头:“正是指着西南方向!”
郭奉家人所在位置正处在云南大理附近,手帕叠成箭头状,并指着西南,岂非就是明示告诉他们,他们果然是往西南而去了么?而护国公府的人之所以见不到犯人的面,自然那人是假扮的了!皇帝这是以亲兵侍卫做掩护,在演一出戏给百官看?
“还有呢?还发现什么了?”
“除此之外,我们发现了廖卓一路留下的暗号,从暗号里可以知道,他们的确也是往西南走了,而且他们留了很明确的信息下来,表示爷已经快马南下,身边还有两名乾清宫的侍卫!所以他们也只能暗中尾随相护,并不能及时回转!”
他拿了张纸条给谢琬,上面是殷府常用的纸张,用简笔画着几个驾马的人,然后印着几个指印。
“我们随在主上身边的所有人都有指印存档,而且我们之间传递消息留指印证明身份也是一惯的手法,属下已经确认过,这的确是廖卓他们三人的指印无疑!”
谢琬盯着那画连看了几遍,然后让庞白拿了指印存档出来一比对,果然没错!
如此,殷昱南下是为郭家人而去的猜测就可完全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