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溪光也不说话,只是“哼哼”了两声。
静默了片刻, 裴溯等不到她出声, 便低声道:“再不说, 我就睡了。”
“别!我说话的!”这可叫溪光急了, 半推半就下开了口。她斟酌了一会, 低声嘟囔:“你怎么刚才都不跟我说话哎……?”说话的尾音被拖得长长的,透着娇气和不快。
“……”裴溯深吸了一口气, 好似对她这问话颇感无奈。不过, 仍然是耐心开了口:“你下午自己说的话也忘记了?”
溪光被他这么一提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这会含含糊糊的开口回:“我忘记了。”
再出声,裴溯的语气中却带了几分低哑的笑意, “你想说的就是这事?”
“才不是。”虽然这的确是溪光刚才心中所想,可当着裴溯的面她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承认的。随即, 就扯出了另外一个理由来挡着:“你下午在书房时,可有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
沉默了一会, 裴溯的声音才又重新响起:“什么声音?”
溪光踌躇不知该不该合盘脱出,再一琢磨还不如自己也装得什么都不知道来才好。因此,她故意装出了一副迷糊不解的声音:“唔, 我也没听清楚。只是一直觉得周围有女子的说话声, 所以想问问你听见了没有。”
“没有。”裴溯道。
溪光还有些将信将疑,“真的没有?”
裴溯忽而一笑, 反问:“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听见什么?”顿了一顿, 他不疾不徐的又开了口:“既是听见声音, 又寻不见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屋子当中还有什么能说话的“物件”。”
此刻,床帐是放下的,周遭漆黑一片。可溪光却觉得,身边之人的眼眸却是看向自己的,且眸光灼灼逼人。
溪光有些头皮发麻,没想到裴溯几句话就点出了关键所在,在那目光注视之下,她咽了咽口水。
“……我、我怎么知道?”明明这时候,溪光能说实话,可却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告知裴溯。所以,心中打定了主意要硬着头皮装傻充楞下去。
大约人心虚的时候,话总是格外的多。
就好比现在的溪光,见不得场面安静,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难道真像你说的这样?可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一个我这样的呢!”
“那你觉得……这书房中还有什么是那个会说话的?”
“咦,裴溯,你都不好奇的吗?”
裴溯轻声道:“很晚了。”
溪光得了这三个字,顺势就打住了自己的喋喋不休,急忙点着头应声:“嗯嗯……睡觉睡觉!”就好像如蒙大赦,她立即闭上眼再没说半个字了。
——可这也显然是忘记了先前她酝酿了一整个下午的计划。
原本,溪光是想着等到了晚上,裴溯睡着了她一个劲的同他说话,等惹恼了他指不定就要将自己给摔了。而现在,她再想想这念头,着实是傻得可怜。
若惹恼了裴溯,她大有可能是被搁置去什么地方无人管无人问。到时候,可就是溪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眼下她还能跟裴溯说上话,等哪日裴溯也能听见那“紫毫笔”说话,她恐怕就丢了这一份的独特,到时候再被裴溯嫌弃……
那凄凉的下场,溪光想也不敢想了。她这是想通了,自然也就安稳了。这一夜,再没有弄出旁的动静来。
溪光虽然现如今是只“玉枕”的形态,可她却也要做怀揣目标并为之奋斗不懈的“玉枕”。她眼下的目标,就是将裴溯哄得团团转,到时候她再寻机会回宁家三小姐的体内。
因着现在这屋子当中有了竞争对象,溪光觉得自己也得要格外努力才成。
等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自动自觉的醒了,再也
也睡不着,就一直侧头看旁边的裴溯。才刚见裴溯睁开了眼眸,溪光就脆生生的出声了道:“你醒啦?”